見康熙對兒子如此看重,張廷玉激動不已,不過他也同樣從康熙隻言片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似乎敦恪公主的事並不那麼簡單。隻是既然康熙不說,他自然不會去問,在叩謝過皇恩後退了下去。
“吱呀!”養心殿的門在張廷玉出去後,緩緩關起,隔絕了外麵的秋意與暖陽,令養心殿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無比,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皇阿瑪,靖雪她……”胤禛剛說了幾個字,就被一方狠狠擲在麵前的琉璃鎮紙打斷,康熙滿臉怒意地道:“不要提這個逆女!”
胤禛與淩若麵麵相覷,康熙素來疼愛這個女兒,怎得生這麼大的氣,還稱之為逆女,瞧那模樣,比當日靖雪絕食拒婚時還要生氣。
“皇上當心身子。”李德全見康熙不住地喘粗氣,忙上前替他撫胸,待康熙氣息順暢些後,他睨了康熙一眼後,小聲對茫然不解的胤禛兩人道:“敦恪公主在出宮時,於彩輿中服下了自禦藥房中偷來的毒藥,如今性命垂危,正在太醫院中救治,能否活過來還是未知之數!”
胤禛一路過來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連靖雪拒絕出嫁都想過來,卻萬萬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靖雪,她……服毒自儘?
不止胤禛,淩若亦是同樣震驚,靖雪明明已經聽勸答應下嫁張英,為何突然會這樣,難道說,從一開始靖雪就已經打算如此了嗎?
“大婚的儀仗還沒出午門,她就已經在彩輿中服毒,她這是存心要令朕失信於臣子,令朕貽笑天下!”想到適才張嬤嬤的回稟,康熙怒不可遏,這口氣怎麼也順不下來。
胤禛見其動了真怒,忙跪在康熙麵前道:“皇阿瑪息怒,皇妹素來至孝,每次皇阿瑪龍體不適,都是她衣不解帶侍奉榻前。今日的婚事更是她親口應允的,怎會無緣無故自儘,其中當另有緣由才是。”
“緣由?”原本因胤禛之話而麵色稍緩的康熙,在聽得後半句時再度
怒上心頭,目光狠狠刮過隨胤禛一道跪下的淩若,“何曾來的緣由,從頭到尾靖雪都不曾放下過那個太醫,之所以答應也不過是為了保住那個太醫的命!好,真是好,養了她十七年,臨到頭竟還比不上一個完全不將她放在眼中的男人,堂堂公主委曲求全不說,現在還為了他自儘!張家的小子有什麼不好,新科狀元,文采斐然,哪點不比那個該死的太醫強上百倍。她究竟著得是哪門子魔!”
康熙越說越生氣,胸口劇烈地起伏,李德全在旁邊擔心不已,唯恐他有什麼意外,畢竟是近六十的人了,驟然受這麼大的刺激,誰也不敢保證無事。
胤禛驚訝萬分,靖雪一直是聰慧聽話的,且懂得審時度勢,印象中從不見她惹康熙不悅過,否則也不能在眾公主中脫穎而出,甚至有一次康熙還曾感歎過,若靖雪身為男兒身,必不輸給她任何一個哥哥。
為何她在這件事上這般固執任性,甚至連命都不要,徐太醫當真令她如此癡迷嗎?
不等他們說什麼,康熙已經重重一掌拍在禦案上,震得擱在架上的湖筆跳起老高,厲聲道:“徐容遠!朕當初就不該留著這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