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不住磕頭,每一下都重重碰在地上,將額頭的皮都磕破了,可她恍若未覺,依舊不住地磕頭,直至手臂被人牢牢抓住,是胤禛,些許憐惜在眸中流轉,“不要再磕了,老天爺聽不見的。”
佟佳氏搖頭,神色激動地道:“不!隻要我心誠,老天爺就一定會聽到,王爺,弘昀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沒有他,不能啊!”她哭,猶如梨花帶雨,而這恰恰是胤禛最見不見得的一幕,果然胤禛歎了一聲,蹲下身將她攬到懷中,用佟佳氏許久不曾聽到的溫柔聲音道:“梨落,弘昀不會有事的,太醫很快就到了。”
佟佳氏哀哀看著她,眸中水光深深,“王爺,弘昀真的不能有事,否則妾身也不想活了,還有,他……真的是王爺的血脈,妾身沒有借種,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王爺的事啊!”
看到她這樣,胤禛不由得心一軟,原本是想證實弘昀是否為他的親骨肉,想不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看梨落的樣子,似乎是自己多疑了。唉,隻盼著弘昀能安然無恙。
溫如言與淩若還有瓜爾佳氏一道遠遠落在眾人後麵,秋風吹過,拂起她垂落在鬢邊的孔雀藍流蘇,“佟佳氏的演技當真是好,若非早早清楚她那些事情,連我都要被瞞過去。命根子?”她諷刺的一笑,“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哪有榮華富貴來得重要。”
“姐姐心裡清楚就好。”淩若淺笑著,眸光卻是一派冰冷,任秋陽明澈似金也溫暖不了分毫。
“昔日武後為昭儀時為了扳倒王皇後,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嫁禍,今日佟佳氏比武後有過之而無不及。”瓜爾佳氏低頭撫著綴在裙間的荷包輕輕說著。
“戲總是要曲折一些才好看。”淩若聲音剛落下,前麵突一陣騷亂,卻是弘昀麵色開始發黑,呼吸漸漸緩了下來,卻不是正常那種好轉,而是他開始無力呼吸,小小的眼睛不住往上翻。
“王爺!”佟佳氏已是麵無人色,六神無主,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其餘人等亦是一臉著急,至於當中有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周庸怎麼卻這麼久還不回來?可真是急死人了。”那拉氏急得不住張望院外,胤禛雖未說話,但神情間亦是著急難安。
終於在這緊要關頭,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是周庸拖著太醫來了,卻是容遠。
看到他,佟佳氏猶如遇著救星一般,迫聲道:“徐太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福晉放心,微臣一定儘力而為!”這一路上容遠已經聽周庸說了緣由,答了一句後顧不上喘氣,立刻查看弘昀的狀況,隻一眼,神色便凝重起來,從藥箱中取出銀針,讓人抓住弘昀,而後自他的喉嚨中緩緩紮了下去,一邊紮一邊注意弘昀的神情,原以為這金針渡穴之法可以將他急性發作的哮喘給壓下來些許,但事實證明還是他過於樂觀了,連著紮下四枚銀針,弘昀依然是進氣少出氣多,眼珠子不住地往上翻。
“徐太醫,究竟怎麼樣,弘昀還有沒有救。”見容遠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胤禛心如不妙。
容遠歎了口氣,拔下那幾根銀針拱手道:“請王爺和福晉恕微臣醫術淺薄,回天無術。”
怔忡半晌,佟佳氏的喉中驟然暴發出一聲尖利的哭聲,“不!我的弘昀不會死!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