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她絕對不會讓姐姐趁了心。這樣想著,伊蘭突然用力抓起一個茶盞摜在地上,好端端一個瞬間崩離成一片片雪白瓷片,伊蘭從中撿起一塊有著鋒利邊緣的碎瓷片,抵在她雪白無瑕的脖子,神色顛狂地道:“你想我嫁給姓李的?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我說什麼都不會嫁!”
淩若的神色從頭到晚都很平靜,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嫡親妹妹而是一個陌生人,這樣的她令伊蘭恐懼,握著瓷片的手開始顫抖,不小心在脖子上割出一道細細的血痕來,痛得她直皺眉。
“你不會死的。”許久,她終於等到淩若開口,可是淩若嘴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令她渾身冰涼,如墜冰窖,“因為從頭到尾,你根本沒有動過死念,上吊也好,絕食也罷,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逼我就範所使的一種手段罷了。十餘年姐妹,你以為我真的看不透你嗎?”
血色自伊蘭臉上抽離,蒼白若死,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論心計論智謀,姐姐都遠不及她,可現在看來,似乎不儘如此。
就像淩若說的那樣,尋死隻是她的一種手段,而非本心,人隻有活著才能實現心中所想的一切,死了就一無所有,她又豈會笨到去尋死。
“你不是說想死嗎?為何不割下去?隻要稍微用些力,就可以如你所願,再不會難過,也不會看到令你痛恨的我。”淩若一步一步上前,花盆底鞋踏過一地碎瓷片,極慢但卻沉穩無比,她每走一步伊蘭都會下意識後退一步,恐懼無法控製地傳遍全身,她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
當後背抵到與腳下同樣冰涼的牆壁,無路可退時,漫天席卷而來的恐懼終於令她崩潰,扔掉手裡的瓷片大叫道:“魔鬼!你是從地獄來的魔鬼!”
淩若冷冷盯著她扔到自己腳邊的瓷片,雪白而鋒利,眸光平靜若秋陽下的池水,泛不起一絲漣漪,“隻是這樣就受不了了嗎?”彎唇,勾起一絲輕淺的笑意,“你始終是太稚嫩了一些,若你真能狠心割下去,也許我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她越過驚駭欲死的伊蘭,走到緊閉的長窗前,輕輕一推,窗子應手而開,微涼的風從窗外而來,吹起她垂落在耳邊的碎發與孔雀藍的流蘇,飄飄飛舞在空中。
“這樣的你若是進王府相爭,隻會害人害已。”她言,冷漠無情,感覺不到一絲人間的煙火氣息,如仙似鬼。
至此,伊蘭才終於見識到淩若真正狠厲的一麵,從格格到福晉;從彆院到王府,七年磨礪,早已雙手染血,狠心絕情;隻是她心中依然保有著一份善良與情義,從未在家人麵前展露過而已。
後悔……
伊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後悔與姐姐做對,在她心中姐姐一直都是溫柔可欺的,可是這一刻,她是真的後悔了,然走到這一步,她已經無路可退了,就在這個近乎絕望的時候,一件都快忘記了的事猛然從腦海中跳了出來。
是了,隻要她說出那件事,姐姐一定會妥協。想到這裡,她臉上又出現一絲笑容,被恰好回過頭來的淩若看在眼中,柳眉微微一陣,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姐姐,王爺知道你與容遠哥哥的關係嗎?”伊蘭撫一撫臉,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她有信心,隻要抓著這件事不放,姐姐一定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