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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蘭很想拒絕,但是她不敢,淩若言語間透出的決絕冷意令她恐懼,直到這一刻,伊蘭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與姐姐之間存在著怎樣的差距,不在心計不在手段,而在那份不動聲色的狠厲。
先前她之所以可以為所欲為,是因為姐姐念在骨肉親情的份上,不予追究,而今,自己卻是徹底將她惹怒了。伊蘭甚至懷疑,自己若現在說個“不”字,淩若會在不動聲色間將她撕成一片片,而這一次,連額娘都不會幫她。
良久,伊蘭頹然低頭道:“多謝姐姐垂憐,伊蘭願意嫁予李撰修為妻。”
“好!”淩若長長吐出一口氣,麵色稍緩,能避免手足相殘自是最好不過。總算伊蘭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不過也僅止於此了,之前的事已經耗儘了她與伊蘭最後一點姐妹情份,現在還肯與伊蘭說幾句話,不過是看在淩柱與富察氏的份上。
“既是決定出嫁,許多事都要趁早準備起來,尤其此事是皇上賜婚,馬虎不得。”不等伊蘭接話,她又道:“至於我這裡,弘曆剛出生,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恐無瑕再顧其他,是以在大婚之前,你不必再入王府請安;至於添嫁的嫁妝,我自會派人送去。”
淩若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分明是不想見她,伊蘭何曾受過這等羞侮,一張粉麵漲得通紅,猶如鴿子血一般,隻是現在勢不如人,再不甘也隻能咬牙暗忍,然在她心中已是將淩若恨到了極處。
說完這句,淩若也不等伊蘭答應,徑直對富察氏道:“額娘陪了這麼久也乏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那你好生歇著,額娘過幾天再來看你。”雖然淩若沒有說什麼,但因為伊蘭鬨出來的那攤子事,在麵對淩若時,富察氏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此刻聽得淩若這般說,連忙起身離開。
望著富察氏離去的身影,淩若微微歎了口氣,富察氏的心情她豈會感覺不到,母女之間,始終有了隔閡……
在她們走後,淩若也陷入了沉睡中,她真的很累了,持續了整整一夜的生產,早已榨乾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這一覺,淩若直睡了很久才醒,一覺醒來的時候看到屋裡掌著燈,一絲朦朧的天光從窗紙外透進來,不知是晚間還是清晨。耳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轉頭看去,隻見水秀正趴在床邊打盹,她撐起恢複了幾絲力氣的身子,取過擱在紫檀木架上的衣裳披在水秀身上,儘管動作很輕,但還是將水秀給驚醒了,她揉一揉惺鬆的睡眼問道:“主子您醒了,好些了嗎?”
淩若搖搖頭道:“我沒事了,倒是你,既然困了怎麼不回房去睡,這樣趴著睡覺可是難受。”
“奴婢不打緊,太醫說這幾天是主子身子最虛弱的時候,片刻也離不得人照顧。”水秀掩嘴打了個哈欠將衣裳披在淩若身上,此刻已是深秋,雖關了門窗,依然能感覺到寒涼之意,順勢又在她身後彈了一隻彈花軟枕。
“現在什麼時辰?”淩若往後靠了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