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趕緊搖頭,胤禛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失了孩子,心裡難過,所以有時你說了不該的話我也未與你計較。可惜,換來的卻是你的得寸進尺,胡作妄為,害淩若與弘曆還不夠,甚至將罪名加諸在蓮意身上,陷她於不仁不義。鳶律,你說我要如何恕你?”
宋氏不斷地磕頭,口中爆發出尖銳的哭喊叫冤聲,希望胤禛可以相信一二,可惜她不是淩若,對她,胤禛也永遠不會有太多信任。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胤禛說出令宋氏絕望的話,“傳令下去,宋氏懷執怨懟,因妒生恨,蓄意謀害側福晉與曆阿哥之餘還要陷害嫡福晉,這等行徑實不配再為庶福晉;著,自今日起,廢宋氏庶福晉之位,幽禁無華閣,有生之年不得踏出一步!”
“不要!王爺,妾身是冤枉的,王爺!”宋氏被帶了下去,一直到看不見人影,耳邊依然隱隱可聽到她喊冤的聲音,淒厲絕望,彼時夜色漸漸籠罩,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像夜梟,令人心驚肉跳。
又一個人喪失了在王府中爭鬥下去的資格,而做為始作俑者的那拉氏,沒有絲毫在意或是不忍,從頭到尾,她的表情都表現的那麼恰到好處。
胤禛放過了映紅,而陳庶,罪無可恕,被帶下去杖畢,梃杖帶著死亡的氣息一下接一下落在陳庶的背上,在他生命終止之前,絕對不會停止。
映紅從屋中出來後沒有立即離去,而是來到被打得後背血肉模糊的陳庶麵前,華燈下,神色出奇地平靜,若非那張臉陳庶再熟悉不過,甚至會忍不住懷疑,究竟她是否自己認識的那個映紅。
“為什麼?”陳庶不甘心,咬著已經出血的牙齒問出這三個字。
映紅知道他在問什麼,蹲下身用手絹輕輕拭去陳庶臉上的汗與淚,附在她耳邊用隻有彼此能聽到聲音道:“陳庶,你以為我真的會看上你嗎?不是,我隻是在利用你而已,從一開始我就是嫡福晉布下的棋子,用來勾引你個蠢才,不過你真的很蠢,這麼點小事都沒辦好不說,居然還打算出賣嫡福晉,要你這條命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陳庶死死盯著她,這一刻背上的疼痛已經完全不重要,他整個人全部被欺騙的痛楚所淹沒。他會背叛淩若,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全部是為了這個女人,可現在她告訴自己,從頭到尾,隻是利用,根本沒有半分真心在,他恨,他好恨!
就在映紅帶著得意的笑容準備起身時,距今趴在凳子上的陳庶突然向前一衝,張嘴用儘所有力氣用力咬在映紅圓潤小巧的鼻頭上,下一刻淒利無比的慘叫聲破入夜空。
在滿嘴的腥味中,陳庶狠狠合攏牙齒,咬下了這個欺騙他感情又毀了他一輩子的女人鼻子,看著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在地上哀嚎打滾的映紅,他大笑不止,半個鼻頭從他的嘴裡滾落在地,在滿地塵埃中漸漸失去了原有的溫度。
許久,笑聲嘎然而止,陳庶歪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地上的哀嚎聲則還在繼續。映紅不會死,但是失去半個鼻子她,往後想來不會太好過。
遠處,華燈下,淩若與那拉氏並肩而立,之前的一幕儘皆落入兩人眼中,夜風拂過,即便衣領上鑲了風毛,依然有那麼一絲半縷鑽進去,帶著冬日獨有的寒涼。
“若我沒猜錯的話,映紅是嫡福晉的人?”淩若收回目光,望著身邊這個令她忌憚不已的女人。她雖然聽不到映紅的話,但陳庶突然像發狂一樣的舉動,以及那陣大笑,已然令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