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答應一聲,道:“奴才這幾日一直奉主子之命在追查小路子行蹤,因之前有人看到小路子在一家名為六合齋的香粉店出現,所以奴才便問清地址尋去,剛到門口就看到阿意,六合齋似乎是由她在主事,另外還有一人,因為隔得較遠,奴才沒認出來,小路子則在裡麵做事。查到小路子行蹤後,奴才本想立刻回來向主子覆命,豈知看到兩個男人一道來到店中,且表現得與阿意和小路子很熟悉。奴才當時隻是覺得他們眼熟,一下子沒想起來,直至回到宮中,方才記起,他們兩個就是當初負責看守彆院的毛氏兄弟。”
那拉氏冷哼一聲,將皺成一團的手巾扔給水秀,水秀趁機道:“主子,既然知道毛氏兄弟還活著,要不要奴婢通知外頭的人取他們性命?”
那拉氏陰惻惻地道:“性命自是要取,不過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小路子。三福,後麵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主子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當,如無意外,小路子此刻應已在咱們的控製之中。”
“那就好,除卻宮裡那幾個,跟著鈕祜祿氏最久的就是他和李衛,李衛是官,不好輕易動他,所以咱們隻能在小路子身上動手腳。你記著,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從他口中問到鈕祜祿氏所有的事,包括她跟那男人的事。”那拉氏鄭重交待道。
她做事,從來不會隻走一步,伊蘭是一步棋,小路子同樣是一步棋,雙管其下,就算一邊出了意外,另一邊也會有收獲。
“三福。”那拉氏扶著翡翠的手在漆金的寶座上坐下後,突然語氣溫和的喚道。
三福一個激靈,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在。”
那拉氏微微一笑道:“不必緊張,這件事你辦得很好,本宮很滿意。”說著她褪下手裡的白玉雕鳳鐲子道:“拿著,這個是本宮賞你的。”
“謝主子賞賜。”三福無比恭敬地雙手接過那隻通體乳白無一絲瑕疵的手鐲。
“本宮最看中忠心之人,你能從府裡一直跟到宮中,足證你對本宮的忠心,不像那個二元,隻是些許小事便退縮著不敢進宮了。”
那拉氏的聲音很溫和,可三福的頭卻垂得更低了,同時胯下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令他下意識地挾緊了大腿,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是個正常男人,可如今卻已經沒有了子孫根,刀口早已愈合,可是他依然時不時會感覺到疼痛。
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淨身為太監,可是他不得不如此,否則二元就是自己的下場。他永遠不會忘記,就在二元告訴主子不願入宮為太監的第二日,主子就命人殺了他,同時命人斬斷他的子孫根燒成灰燼,讓他做了鬼都是一個不完整的男人。
所以,當主子來問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答應淨身為太監,如此才有命活到現在。
他很清楚,主子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與二元都知道了太多事,主子是不會放心讓他們離開身邊的,或死或淨身為太監,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他怕死,所以他淨身做了太監;用子孫根換了一頂五品太監的頂戴。
那拉氏並不知道三福心裡的這些念頭,又或者根本不在意,奴才隻分有用或無用,有用的留下,無用的除去,如此才不會有禍患留下。
鈕祜祿氏在這一點上無疑是不合格的,不過也虧得如此,才能讓她尋到小路子這個漏洞。
網,已經織就,時機一到便可罩下,鈕祜祿淩若,這一次你就算插翅也難飛。
這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淩若全然不知,更不知道自己嫁給胤禛以後,最大的一次危機已經悄然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