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嗎?”淩若搖頭,一步步走到她麵前,從她知道這個秘密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八年,終於到了可以坦然相言的時候了。
“姐姐自己做過的事又怎會不懂。昔日我一直很好奇,榮貴妃久居深宮,已有數十年不曾踏出過宮門一步,她怎會知曉我與容遠之間的事。”她言,目光一直緊緊盯在石秋瓷臉上,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石秋瓷心裡的惶恐進一步擴大,下意識地想回避淩若漸趨冰冷的目光,“也許,也許是太子妃告訴她的呢,你也曉得當年太子妃之父與你阿瑪有過節,她不願你入宮想方設法的作賤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有何好奇怪的。”
“太子妃同樣是深宮之人,即使有石厚德這個父親,她也不見得會事事知曉,何況我與容遠的事隻有少數幾人知道,太子妃又從何處打聽得來?”
淩若每一句話皆像鼓捶一樣狠狠打在石秋瓷心裡,令她慌亂難安,萬萬沒想到自己保守了十幾年的秘密竟然會有被揭破的這一天,“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說是我害你的,你我二十幾年姐妹,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
“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你,所以才會著了你的當。”這一刻淩若終於拭去了最後一絲笑顏的偽裝,冷然道:“若非榮貴妃親口相告,隻怕我至今仍蒙在鼓裡,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待我可真是好。”
這一次,石秋瓷終於啞口無言,良久才澀聲道:“這麼說來,早在十幾年前你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是!”淩若一字一句道:“從那一日起,我就發誓,一定,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石秋瓷麵如死灰,她以為那件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原來,已然被人知曉了十幾年,反是自己,竟然一直都沒發現,受其蒙騙至今。
“說起來,我能成為熹妃,還全拜姐姐所賜,否則如今我已然與姐姐一般,成為了太嬪,又或者已經死在姐姐的手裡。”她言,眸底是無儘的冷意,猶如積了萬年不化的寒冰,她等這一日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兩人相互盯了許久,石秋瓷蒼白如紙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血色,驚惶的神色亦漸漸平複下來,“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殺我嗎?你敢殺我嗎?說到底,我始終是先帝遺妃,縱然你今日貴為熹妃也不能輕易動我。至於當年的事……哼,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哪個又能說得清楚,何況你也不願皇上曉得你與徐太醫那一段過往吧?”
之前因為壓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一下子揭穿,過於驚慌以至失了方寸,等到冷靜下來後,立時想到了這些,料定淩若不敢動手對付自己,心中頓時篤定了下來。
淩若的眸中掠過重重失望,搖頭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會有那麼一絲悔意,眼下看來卻是我高估了你。石秋瓷,我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你, 那麼相信……”
“夠了!”石秋瓷驟然打斷她的話,眼眸中浮現出深切的恨意:“你以為我很願意認識你嗎?鈕祜祿淩若,你錯了,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討厭你,因為你長得比我更漂亮更好看。為了能超過你能彌補容貌上的不足,我很努力的學習儀態舉止,讓自己一言一行皆完美無瑕;可沒用,還是沒用,那次我在鐘粹宮等你,我看到李德全送你回來,然後你告訴我你遇到了先帝,先帝甚至將隨身的簫都賞了你。鈕祜祿淩若,你可知我知道的那一刻有多少嫉妒;而我也明白,不管我多努力多用心,隻要你在宮裡一日,我就永遠贏不過你。”
“所以你就將我與容遠的事告訴榮貴妃,讓她以此為契機廢黜我?”清冷的月光照在淩若身上,令她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無言的清冷。
“是!”這一次石秋瓷沒有再否認,乾脆道:“隻有你被廢黜,我才有出頭之日;何況你與容遠確實有私情,又怎能賴我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