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這出戲的高潮,又怎麼能少得了那位主角呢?走吧。”
彼時,承乾宮中,淩若正坐在後殿繪畫,原想借此來靜心,豈知越畫越煩,每次下筆都覺得一陣煩燥,紙畫廢了一張又一張,依然什麼都沒畫出來。
“主子,要不歇會兒再畫吧?”水秀在旁邊小聲勸著,她曉得主子何以如何煩燥,當日她奉主子之命,出宮尋伊蘭小姐,哪知到了淩府卻得知原來就在她來的前一夜,伊蘭小姐與淩老爺夫婦大吵一架離家出走,起因便是那來曆不明的四五萬兩銀票。同時也曉得原來早在多日前,伊蘭小姐就已經被李家休棄。
如此一來,主子本想借伊蘭小姐破開眼前這個困局的算盤便落了空。再言之,淩老爺他們不明白五萬兩銀子的由來,他們卻是猜到了,必是皇後用來收買伊蘭小姐。
主子得知這件事後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必然是氣恨到不行,連著好幾日她在替主子收拾床褥的時候都發現彈花軟枕半邊都是濕的。
莫說主子,就是他們這些做奴婢的都氣不過,主子待伊蘭小姐的好都是有目共睹的,縱是再頑劣的人也該有所感化才是;伊蘭小姐怎麼能為著幾萬兩銀子就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實在可惱。
淩若並不曉得水秀轉過如此多的心思,隻是將湖州紫毫筆往架上一擱道:“不畫了,再畫也隻是浪費紙墨而已。”
“那奴婢陪您去外麵走走散散心,今兒個月亮正圓著呢,跟銀盤似的,可是好看著呢!”同在旁邊侍候的安兒變著法子的想引淩若開懷,從上次南書房中回來,他們已經許久不見主子笑了。
“你們去看吧,本宮沒心情。”淩若意興闌珊地道,此刻縱是外麵下流星雨她也是沒那個心情了。
水秀在心裡歎了口氣,寬慰道:“主子不用太過擔心,皇上隻是一時生氣,等過個幾天就好了。”
安兒也在一旁猛點頭,“是啊是啊,皇上那麼寵愛主子,一定會很快原諒主子的。”
“但願吧。”話雖如此,心裡卻沒多少把握,胤禛待她確實是好,但胤禛本性多疑,他眼下不追究自己,已經是格外開恩,想要消去這份疑心,談何容易,何況還有一個皇後在旁邊煽風點火。
“對了,通州那邊可有消息傳來?”淩若一直有在留意通州情況,容遠去了那裡,生死未卜。
且她還有另一重擔心,胤禛因她與容遠的舊事大為惱火,雖說不追究她,但容遠呢,他會不遷怒容遠嗎?
水秀為難地道:“奴婢已經儘量去打聽了,但是通州離咱們這裡幾十裡,就算有消息傳來也隻是告之皇上,實在打探不出。”
淩若點頭未語,正在無言之際,南秋走進來欠一欠身道:“主子,皇後娘娘來了。”
皇後?淩若愕然抬頭,越過南秋的身影,果然看到月光清輝下身為六宮之主的那拉氏正緩步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