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心知此去必不會是什麼好事,但胤禛下了口喻,她不得不遵,當下帶了水秀隨候在承乾宮外的小太監一路往南書房行去。
到了南書房,水秀與那小太監一道留在門外,隻有淩若一人進去,進了裡麵隻見胤禛麵色陰沉地坐在案後,那拉氏則麵有憂戚的陪坐在一邊。
不等淩若見禮,胤禛已對那拉氏道:“皇後,你先回去,朕有些話要單獨問熹妃。”
那拉氏似有些不放心,看看胤禛又看看淩若,最終無可奈何地輕歎一聲,離開了南書房,至於李德全也知機的退下了。
待書房的門關起後,胤禛負手走到淩若麵前,沉聲道:“皇後適才說去你宮中賞月,不慎說出了通州的事,也就是說熹妃你已經知道通州此刻的情況了?”
“是。”淩若低眉回答,下一刻,胤禛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掌心因為常習弓箭之故略有些粗糙,撫過肌膚時有一種刺刺的感覺。
“那熹妃是怎麼想的,朕很想聽聽。”他的聲音極涼,感覺不到一絲暖意。適才他見過群臣,正要擬旨,卻聽李德全說皇後又來了,他心下奇怪,命其進來。
那拉氏進來後便跪地請罪,說是見今夜月色極好,便想著去承乾宮與淩若一道賞月說說話,哪曉得一時不察,竟將通州民變的事給說了出來,甚至還提及朝廷可能會派兵鎮壓一事。
原本說了也就算了,哪曉得她看到淩若流淚不止,甚至跪下來求她,說讓她幫著在皇上麵前求情,饒徐容遠一條性命。那拉氏被她哀求的沒辦法,又見她可憐,便答應來自己麵前說情。
淩若,朕已經饒過你一次,可你心裡竟然還惦念著那個該死的太醫,實在……實在……
胤禛強忍著在心底亂竄的怒意,等著淩若的回答,他倒要親耳聽聽,究竟淩若是否對那個徐太醫真的念念不忘。
淩若儘管不曉得那拉氏在胤禛麵前說了什麼,卻也猜得出絕非什麼好話,當下緊張地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好一會兒才道:“朝政大事,臣妾不敢妄議。”
“朕讓你說你就說!”胤禛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如何。
在一陣生冷的寂靜後,淩若屈膝跪在胤禛麵前,垂首道:“臣妾鬥膽,請皇上憐念蒼生無辜,給通州百姓一條活路!”
胤禛麵色陰得似要滴下水來,盯著淩若的頭頂,咬牙道:“究竟是想讓朕放通州百姓一條活路,還是放徐容遠一條活路?”
淩若身子一顫,卻未抬起頭來,然她這樣的態度顯然不能令胤禛滿意,捏著淩若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回答朕!”
於胤禛來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從沒有黑白不分的時候,上次饒是淩若,已屬破天荒了。
南書房中燈影重重,照落在淩若蒼白如紙的臉上,脆弱得仿佛一戳就會破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