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矛盾中,石生隨鄭叔進了張燈結彩的候府,候府的奢華令他們兩人看花了眼,無數美婢與俊秀小廝端著東西來往穿梭其中,一個個看著都像畫中人一般,好看得緊。
“你們可是樂戶?”正當石生二人看得眼花繚亂時,一個冰冷中帶著不屑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暗紅繡花長擺衣衫,體態略有些發福的中年婦人站在不遠處,滿臉不屑地打量著兩人。
“是,我們正是。”鄭叔儘管不知道她是何身份,但看她這身打扮,想著在府中的地位應該不低,連忙賠了笑上前作揖。哪想他一靠近,那婦人就掩鼻後退了幾步,一臉厭惡地道:“行了行了,就站在那裡,不要過來,一股汗酸味薰得我腦袋都疼了!”
鄭叔訕訕地停下了腳步,對於他們,婦人從骨子裡透著傲慢輕賤。
隻是賤民……原本就是誰都可以輕賤的啊。
“罷了,你們隨我過來。”婦人扔下這句話,自顧自地在前麵走,鄭叔拉著石生趕緊跟上,又怕身上的味衝了那婦人,隻遠遠跟著,不至於丟了。
一路穿過九曲環廊,亭台樓閣,在途經花園時,石生看到許多不知名的花朵長在園中,粉橙紫紅,各色皆有,極是好看,尤其是長在花園中間的那一叢花,花瓣晶瑩如玉,且形狀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若這花帶在淩姑娘頭上一定很好看。
石生腦海中突然蹦出這麼一個想法,趁著前麵的婦人與鄭叔不在意,沿著園間的青石小徑快步跑到中間摘了一朵仔細藏在懷中。
婦人帶著他們來到一間精巧雅致的樓閣下,那小樓四處皆掛有紅綢、紅燈,洋溢出來的喜氣勝過候府任何一處。
在樓閣的長廊中聚了很多與石生他們一樣的樂戶,有幾個還是認識的,他們都很拘謹地站著,認識石生他們的,也僅僅隻是點頭示意。
“你們都在這裡等著,過會兒自會有人拿衣服來給你們換上,該做什麼也會有人交待。”婦人說完又有些不放心地道:“記著,隻許在這裡站著,絕對不可以進裡麵更不許上樓,否則可不是趕出府就能了結的。”
鄭叔等人唯唯諾諾地應著,待婦人走了之後,他小聲問著早前來的那幾人,“她是誰啊?這裡又是什麼地方,說得這般嚴重。”
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道:“那是候大小姐的奶娘,姓李,咱們都叫她李嬤嬤,至於這裡,可不就是候大小姐的閨樓嘛。”
原來是候小姐的閨樓,怪不得這般嚴厲,不許他們踏足一步。想明白了這一點,鄭叔他們一個個都安安份份地呆在廊下,直到幾個青衣小廝捧了一堆專門給樂戶穿的衣服。其實像石生他們這樣的樂戶,都會備有一套專門在喜事時穿的衣裳,隻是這麼多人,不可能儘皆一樣,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候府是青江鎮第一大戶,今日又是候大小姐出嫁的大日子,凡事都要講究排場麵子,任何一個小細節都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