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你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萱兒的樣子令石母心中浮起不祥的預感,若剛才那些話真被她聽去了的話,可是麻煩了。
萱兒沒有理會石母說什麼,隻是一步一步走進去,每一步都像帶著腳鐐一樣,沉重萬分,她停在石生麵前,看到低頭一言不發的石生,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滴在她自己手背上,燙得驚人。
等了許久,始終不見石生說話,萱兒忍不住道:“你沒話與我說嗎?”
看到萱兒哭,石生心裡甚是不好受,但又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來安慰,感情不是同情就可以有,所以他最後隻能擠出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萱兒心中委屈與不甘在這一刻驟然爆發出來,在洶湧落下的淚水中大聲質問石生,“究竟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姓淩的那個老女人,你要這樣嫌棄我?!”
麵對萱兒的激動,石生神色出奇地平靜,“沒有什麼比較,僅僅隻是我喜歡她而已。”
“不可能!”他越平靜萱兒就越激動,近乎歇斯底裡地大叫道:“喜歡!喜歡!除了認識幾個字,以及那張臉長得還算不錯之外,你還喜歡她什麼?她都三十多歲了,肯定嫁過人不說,怕是連孩子都生過了,這樣一個女人你竟然喜歡她?!那我呢?我比她年輕,比她青春,甚至……甚至比她好生養!”這樣的話放在平時,萱兒是絕對不會說的人,但此刻,她隻是想儘力去發泄心中的不甘與憤怒,根本顧不上說得是什麼。
石生見她言語間一再辱及淩若,神色漸漸冷了下來,雙手撐地慢慢站起身,與萱兒平視道:“是,許多地方她不及你,但同樣也有許多地方你不及她,我喜歡她,沒有任何理由。”
“住嘴!你給我住嘴!”石母在旁邊越聽越不像話,連忙出言喝止,可是這一回石生沒有聽她的話,而是道:“娘,兒子已經二十歲了,不是孩童了,難道兒子連喜歡一個人的權力也沒有嗎?”
“你!你氣死我了!”石母見他當成萱兒的麵與自己頂嘴,大怒不已。
“萱兒妹子,我知道此事是我對不住你,你若要怪儘管怪我就是,我相信將來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若想不負本心,那便唯有負萱兒了。
萱兒怔怔地望著他,忽地憤然將一直死死捏在手裡的鞋子砸在他身上。
“石生!我恨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扔下這句用儘全身力氣喊出來的話,轉身跑了出去,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是此生最大的恥辱,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萱兒!萱兒!”石母急得在後麵追,隻是她年老體弱,哪裡追得上萱兒,反倒是被門檻絆到摔了一跤。
石生見狀,顧不得自己身上有傷,跑過去扶她,“娘,您怎麼樣了,哪裡摔疼了嗎?”
“不用你管!”石母一把推開石生,尖酸刻薄地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婚姻大事都可以不聽父母之言了,既然如此還管我死活做什麼。我死了不是更趁你心嗎,往後再沒人管你,想怎樣就怎樣,想娶哪個就娶哪個!”她一邊罵一邊卻又忍不住掉下淚來,可見石生這次是真傷了她的心。
“娘,您怎麼這樣說,兒子盼你長命百歲都來不及,又怎會這樣想。”眼見老母落淚,石生心裡難過得很。
“既然這樣,你就去給我把萱兒追回來。”石母相信隻要兒子肯改口,一定可以得到萱兒的諒解。
石生沒有動,而是低頭咬著牙道:“請恕兒子不孝!”
“你!你這個不孝子!”石母氣得用力拍打石生,恨他不聽自己話;恨他毀了這樁大好婚事;恨他迷戀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