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請了大夫來看,那名大夫稍稍看了幾眼把了會兒脈後就說是受了風寒,開方抓藥,可是服了兩天不僅沒有好轉,反而熱度更高,渾身燙得驚人。石生拿著僅有的幾兩銀子又請了一個大夫來看,這回大夫看得比較仔細,又仔細詢問了發病的過程及症狀,最後診斷其得的不是風寒而是更為嚴重的傷寒。
傷寒病程較長,一般得持續二十至三十天,而在這段時間內,必須每日按時服藥,這樣才有痊愈的可能,如果護理不當或中斷吃藥,病人很可能會在傷寒之外爆發其他病症,嚴重者危及性命。
萱兒照著大夫的方子去藥鋪抓藥,這藥比上次治風寒的藥貴上許多,一包竟要一錢銀子,五天的藥就去掉了五錢銀子,在去掉大夫診金後,他們帶來的銀子隻剩下二兩,又住客棧又要吃飯,還要抓藥,根本支持不了幾天。
銀子……他們到哪裡去找這麼多銀子……
萱兒越想越是心煩,跋山涉水跑來山西是那個女人的主意,現在生病的也是她,當真麻煩,既然吃不消,何苦跑這麼遠。
在這樣的愁煩中,萱兒回到了居住的客棧中,為了省錢,他們隻租了一間,平常她與淩若睡在裡麵,石生睡在門口。
正要推門進去,忽地聽到裡麵有說話聲,一時好奇聽了一會兒,然聽到的內容卻令她臉色大變,因為那些話不是關於彆的,而是關於長巷那場大火的。
石生並不知道萱兒就在外麵,依舊一邊替淩若擦著滾燙的手心一邊說著,“淩姑娘,你一定要好起來,千萬不要有事。上次你傷得那麼重都挺了過來。還有長巷那回,那些人惡毒的縱火想要燒你,可你不也一樣活著嗎?千萬千萬要撐下去,大夫說了,隻要你撐過段高燒期,病就會慢慢好起來。你說想去五台山,等你病好了,我陪你一道去,然後再尋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下來好不好?沒有人能夠找到你,也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
他絮絮地說著,忽地聽到門開的聲音,卻是萱兒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藥包,石生心中一喜,忙迎上去道:“藥抓來了?”
萱兒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是,抓來了,五包藥五錢銀子。”
石生聞言皺了一下眉頭,這些藥的價錢超出了他的預期,大夫說按現在的情況,起碼得吃上二十幾天方可,若每包都是這麼高的價錢,憑他們手頭上的那些銀子,是絕對負擔不起的,看來得趕緊找個法子賺錢才行。
這樣想著,石生去拿萱兒拿在手裡的藥,不想萱兒抓得極牢,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萱兒,藥給你,我去煎,你累了一天了,坐下喝口水歇歇。”
萱兒低頭,十指緩緩鬆開,猶如夢囈一般道:“好,記著藥要煎透,不可以心急,否則藥效不好。”
“我知道了,你幫忙照看一下淩姑娘。”石生拿了藥往外走,並沒有注意到萱兒的異常。
就在石生出去後,萱兒將門緊緊關了起來,隨後轉身走到床前,垂目盯著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淩若,眼眸從漠然到淩厲,有無儘的恨意自眸中射而出。
原來……原來長巷的大火並不是意外,而是這個女人引來的禍害。是她,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是她害自己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