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一個世子之位就已經令王府眾女爭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更無需說將來會成為皇帝的儲君之位。
如今,福沛養在她宮中,她為避嫌,自然不會明目張膽的下手,但要一個人的命,並不需要太過直接的手段。譬如皇後當年對付瓜爾佳氏所用的噬心毒,無色無味,慢慢發作,根本無從查起。
後宮中,人人皆是為自己而活,為了活命,為了權勢與恩寵,踏著皚皚白路一路走過,雙手染滿血腥,永遠沒有清洗的那一天。
這樣黑暗而殘酷的現實,淩若並不想讓弘曆過早接觸,十一歲的他還太小。即便今後無可避免,但為娘的,總是想要多保護子女一些,直到他們真正有了直麵所有風雨的能力。
且說福沛去了坤寧宮後,年氏整個人皆心神不寧,在殿中來回不停地走著,花盆底鞋踩在金磚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她這些年想方設法壓著皇後,皇後早已對她恨之入骨,原本她並不在意,可現在福沛在皇後手中,萬一皇後對福沛不利……
“主子,您彆這樣,三阿哥不會有事的,還有這都過午了,您午膳還一口沒動過呢。”綠意與迎春在邊上勸著,年氏封為貴妃之後,他們幾個常在身邊侍候的,也跟著進宮。至於幾個小廝,年氏開恩,沒有命他們進宮,依舊留在潛邸。
“本宮哪裡吃得下。”臉上精致的妝粉也掩不住年氏的憂心,“綠意,你去看看福沛在坤寧宮怎麼樣了,皇後有沒有虧待他,之前與弘時打架,本宮看他身上有好幾處傷痕,得趕緊召太醫給他瞧瞧。還有,若缺了什麼就即刻給他送過去。”不等綠意說話,她又道:“還有,最近天涼,多送一些衣裳過去。”
綠意曉得自己不去,主子是絕對放不下心的,當下道:“是,奴婢這就過去,主子您坐下歇一會兒,當心身子。”
“快去。”年氏哪裡聽得進去,隻是不斷催促綠意,待得綠意將福沛的衣裳帶好離開後,她就一直站在門口等著,任迎春勸了無數次也不肯進裡麵去。
好不容易,看到綠意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年氏忙迎上去問道:“怎樣,見到福沛了嗎?他好不好?”其實與福沛分開不過半日而已,隻是在年氏看來,就像過了一年那麼漫長。
綠意目光一閃,低頭笑意道:“主子放心吧,奴婢見到三阿哥了,他很好,皇後娘娘讓他住在二阿哥以前住的地方,也有專門的宮人侍候,並未虧待。”
“果真嗎?”年氏微微鬆了一口氣,正要說彆的,忽然發現綠意在說話時始終避開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存了幾分疑心,“綠意,你果真見到福沛了嗎?”
綠意身子輕輕一顫,笑容顯得有些勉強,“奴婢怎敢騙主子,自然是真的。”她話音剛落,年氏已經緊接上來追道:“那你倒是說說二阿哥的房間是什麼樣的,裡麵都有些什麼?”
“奴婢該死!”綠意慌忙跪下,黯然道:“奴婢去到坤寧宮,那裡的翡翠姑姑將奴婢帶去的衣服收下後,便打發奴婢回來。奴婢說要求見皇後娘娘和三阿哥,她說皇後娘娘頭疼見不了人,三阿哥則已經睡下了。奴婢實在無法,又怕主子掛心,所以才鬥膽欺瞞主子,求主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