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領著弘曆到儲秀宮的時候,恰好在門口遇到了同樣剛剛趕到的年氏,一絲憔悴之意悄悄自那脂粉下透出,看來福沛不在身邊的日子年氏很不好過。
對於她,淩若自不會有什麼同情,想起她能通州以及宮外那半年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現在這些甚至連報應也算不上,充其量隻是些許小懲罷了。
恨歸恨,該有禮數依然周全,她鬆開弘曆的手,端正地行了一個禮,在她之後,弘曆同樣如此。
年氏麵色很不好看,這幾日她猶如從天堂雲端跌進了地獄,福沛見不到不說,胤禛更是自那以後就再沒踏足過翊坤宮,令翊坤宮形同冷宮一般。
以往,胤禛不論國事如何繁忙,隔幾日都會來看她一次,噓寒問暖。還有這次的家宴,本該由她負責操持,然皇後卻橫加阻隔,說要親自操辦此事,至於皇後所謂的頭疼病恰巧也在這個時候好了。
年氏恨極也無耐至極,這樣的無可耐何令她對淩若的恨意越發深重,她要報仇,要奪回所有屬於她的恩寵榮耀。
她要證明自己才是胤禛最珍愛的女子,而非鈕祜祿氏!
隱忍,隻是為了更好的報複。
如此想著,年氏臉上浮起這幾日來的第一縷笑意,看向淩若的目光更猶如在看待一個最好的姐妹,抬手輕扶,“妹妹與四阿哥快快請起,如此行禮,倒是叫本宮不安了。”
淩若頗為意外地看著年氏,她很清楚那縷笑意背後的虛偽,但年氏能在那種情況下笑出來也足夠令她心驚了。腳步微移,不著痕跡地避開年氏冰涼的手,“近日不曾去向貴妃請安,貴妃一向可還好?”
年氏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本宮很好,有勞妹妹掛心了。”又說了幾句言不對心的話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儲秀宮正殿頗大,裡麵總共擺了六桌,無數宮人穿梭在宴席之間,將一盆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端上席宴。
那些來得早的妃嬪看到年氏與淩若進來,忙起身行禮,嬌聲軟語在殿中此起彼伏。不論年氏是否失寵,她終歸是後宮的貴妃,皇後之下最尊。一日未被廢,那些人就一日不得怠慢。
“諸位妹妹都坐吧。”在這般說了一句話,年氏徑自坐到右手第一桌,這六席之中,以左首第一桌為尊,隻設三個位置,分彆是太後、皇上與皇後。年氏雖為貴妃也無坐這一桌的資格。
年氏坐下後,不時望著門口,適才還冰冷的眼中如今皆是期盼,淩若知道她在盼什麼。福沛自交給皇後撫養後,年氏就一直不曾見過,如今闔宮家宴,福沛定然會隨皇後來此,他們母子真正借此機會相見。
溫如言與瓜爾佳氏坐在左首第二桌,十四歲的涵煙挨坐在額娘身邊,她的五官已經長開了,涵煙可說是淩若看著長大的,是以與淩若和弘曆都頗親近,起身行禮後讓到旁邊宮人挪開的椅子上,彎眸道:“熹娘娘與四弟請坐。”
“怎麼不叫本宮姨娘了?”淩若領著弘時在椅中坐下。
涵煙吐了吐鮮紅的小舌頭俏聲道:“額娘說宮中不比王府,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便,得喚熹娘娘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