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還說這些,有話直說便是,何況你們一直與老十四交好,雖不是哀家所生,可哀家也從不曾將你們當過外人。”
“是。”允禟輕輕答應一聲,抬頭道:“當年皇阿瑪病危,遺命傳大位於十四弟,這個話臣與八哥他們是親耳所聞,絕不會有假,可是不知道為何,隆科多捧來遺旨時,繼位人選卻便成了皇上。這當中有什麼,臣等不敢妄言,但臣敢對天發誓,皇阿瑪心中最認為的繼位者絕對是十四弟。而且皇上繼位以後,推行酷政,弄得朝中怨聲道哉,不得人心,也與皇阿瑪的行事政向完全背道而馳;恕臣說句不敬的,燈會一事,興許就是老天爺對皇上的懲罰。”
允禩眉頭一挑,側頭低喝道:“老九,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怎可在太後麵前胡言,還不趕緊向太後領罰。”
允禟抿唇不語,倒是烏雅氏擺手道:“彆怪老九,他隻是說出了心裡話而已,哀家觀皇上這一兩年的治國,確實太過嚴苛了些,不像先帝那樣以寬仁為懷。”
允禩目光一閃,澀聲道:“不管怎樣,臣等既為臣子,便當儘心儘力輔佐君王,而非在背後議君王是非。”
“八哥。”允禟不服氣地道:“若皇上得位正統,那麼我等自然無話可說,可他分明是厚顏無恥地奪了十四弟皇位,還將大清弄得汙煙瘴氣,你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今日既然說了,乾脆就把話全部說開了,省得總憋在心裡。”說罷,他不顧允禩的勸阻說出驚人之語,“太後,齊太醫已斷言皇上活不過今明兩日,若到時候皇上當真駕崩,龍歸大海,那麼這皇位就該由十四弟來繼承,也算是物歸原主。”
烏雅氏雙手驟然一緊,銳利的目光牢牢攫住允禟,似要從他臉上尋出什麼端倪來,良久,她問道:“是誰教你說這些的?”
允禟心頭微跳,麵上卻是一副坦然之色,“無人教臣,是臣自己替十四弟不值,若太後認為臣不該說這番話,那麼就請太後責罰。”
允禩連忙在旁邊磕頭勸道:“太後,九弟隻是一時糊塗罷了,求您饒過他這一回。”
烏雅氏瞧也不瞧他,隻是一味盯著允禟,從不曉得溫和無爭的太後竟然也有這樣銳利如芒刺的目光,直把允禟瞧得後脊冒汗,強自硬撐。
許久,烏雅氏緩緩閉上了眼,再睜開時,那一絲銳利已經悉數散去,化做平日那般溫和,“這些話,哀家今日權當沒有聽到過,你以後也不要再說,否則惹禍上身,彆怪哀家沒有提醒你。”
聽得這話,允禟便曉得烏雅氏沒有懷疑自己,暗噓一口氣再度道:“十四弟是太後的親生兒子,難道太後準備以後都不再管他,由著他被軟禁一輩子嗎?這樣不得自由的日子,對十四弟來說與死有何異。”
烏雅氏身子一震,緩緩垂下眉,有難言的哀慟在其中,允禩見狀趁機道:“不瞞太後,臣曾悄悄去看過十四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