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太醫目光微微一閃道:“吐血一事,微臣暫時還沒想明白,但是二阿哥心率、脈像儘皆紊亂,又有呼吸困難之症,當是烏頭無疑,且中毒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蘭陵聽到中毒二字,一下子就慌了,六神無主地問道:“太醫,那……那二阿哥還有得救嗎?”
“這個……”正在寫方子的鄧太醫手腕一頓,一點墨跡在紙上擴散,“微臣也不敢肯定,隻能儘力而為!”
蘭陵聽到是這麼一個答案頓時傻了眼,抓著同樣驚亂的那拉氏的手問道:“皇額娘,怎麼辦?弘時……弘時他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那拉氏被她這麼一說愈加心煩,甩開她的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手一遍遍地撫著袖子,金銀絲線繡成的鳳尾圖案掠過指尖有些微的刺手,待得鄧太醫將方子開好,交由宮人去禦藥房拿藥時方才道:“鄧太醫,烏頭不是無救之毒,你的醫術又極高,怎會沒有救治的把握。”
“皇後娘娘所言不差,但僅隻限於剛中毒的人,二阿哥中毒已經有一段時間,烏頭的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想去除著實不易啊,其實微臣也不明白,為何二阿哥在中毒這麼久之後才顯露出來。”
鄧太醫百思不得其解,那拉氏卻是明白的,弘時怕是早已感覺到身子不舒服,但因與自己爭執正深,沒有說出來,等到暈倒時已經是毒性擴散,無法控製。
可是,她對鄧太醫的話也未曾儘信,鄧太醫與年氏一直有所牽扯,而一個太醫想要動什麼手腳,簡直就是太簡單了。
那拉氏不會忘記年氏的第一個孩子福宜是怎麼死的,陳太醫就是受她的指使一步步以怪命之病害死了福宜,實際上害福宜喪命的根本就是一根小小紫心草。
想到這裡,她移步到外頭,找將鄧太醫請來的宮人一問,得知太醫院中還有一名柳太醫在,逐命其再走一趟,將柳太醫也給叫來,一齊為弘時診治。
打發了宮人離去後,那拉氏又命三福去將此事告之胤禛,阿哥中毒,事關重要,而且弘時今日一直在宮中,要說中毒,那也必然是在宮中某處沾染的。胤禛最恨身邊人使陰毒手段,尤其是下毒殘害皇嗣,一旦查出,必不輕饒。
要說下毒……那拉氏猛然想起弘時剛才說過,他去了熹妃那裡,難道是熹妃?想到這裡,那拉氏麵色微微扭曲,卻是隱忍不言,隻等柳太醫他們過來。
鄧太醫並不知道這些,直至柳太醫出現在他麵前,方才嘴角微微一搐,不過倒也沒說什麼,同時傳幾個太醫診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何況還是中毒這麼大的事,不過他目光一直落在為弘時診治的柳太醫身上。
在了解弘時的病情後,柳太醫同樣是一副眉頭緊蹙的模樣,隨後又道:“副院正,能否讓卑職看一眼您替二阿哥開的方子。”
鄧太醫眼皮一跳,故作鎮定地道:“方子已經被拿走了,想是已經在按方抓藥了,你想看就得去禦藥房了。”
那拉氏忽地開口道:“不必了,本宮背給柳太醫聽就是。”緊接著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將一味味藥背誦出來,“乾薑、甘草、金銀花、綠豆、黃芪……”
剛才鄧太醫開藥的時候,她就站在旁邊,所寫的每一味藥都看在眼中,如今再背來,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