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隔了一會兒,胤禛又尖銳地道:“允祥,瞧瞧,這麼多年來,朕究竟養了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就是畜生都比他好百倍!”
允祥勸慰道:“四哥息怒,隻要四哥心裡清楚他是什麼人便好,以後他再怎麼花言巧語都蒙蔽不了聖聽。另外,還有一件事,臣弟要稟報皇上,是關於……羅布藏丹津的。”
“他?”胤禛目露不解之色,羅布藏丹津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事要稟的,不過他曉得允祥絕不會無的放矢,所以耐著性子聽他說下去。至於蘇培盛,則乖巧地退了下去,有些話並不是他這樣的奴才能聽得;懂進退,知分寸,方可在宮裡長久安身――這是師傅李德全離開時與他們說的,也是他這輩子跟在康熙爺身邊幾十年屹立不倒的最大法門。
“剛才在養心殿皇上詢問羅布藏丹津時,臣弟就覺得他與年羹堯的態度有些奇怪,仿佛瞞著什麼事,所以臣弟就請旨去監刑,目的就是想問清楚。”
“那你問出了什麼?”胤禛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味。
允祥走到窗前,慢慢將暢開的窗子關了起來,隨後才說出驚人之語,“真正平定了西北戰事的,不是年羹堯,而是嶽忠祺。”
“什麼?”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這句話胤禛依然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奏報上明明說是年羹堯率這軍平定這場戰事。”
“奏報是年羹堯呈上來的,他想怎麼寫自然就怎麼寫。”允祥停頓了一下道:“所以臣弟還是相信羅布藏丹津說的,另外有一件事要請皇上恕罪,臣弟因為要問出西北真正的情況,所以答應了羅布藏丹津死後再執行五馬分屍之刑,未曾按皇上的吩咐處刑。”稱呼上的轉變,代表允祥現在是以臣子的身份站在胤禛麵前。
胤禛此刻哪有心情在意羅布藏丹津的死法,揮手道:“朕恕你無罪就是,趕緊告訴朕,他都說了些什麼。”
隨著允祥的敘述,胤禛才知道,原來在追擊羅布藏丹津時,年羹堯剛愎自用,又急著立功,不理會嶽忠祺的勸告,徑直帶了三千輕騎兵追擊,不想落入羅布藏丹津事先設下的圈套中,被圍困在山上,逃生無門。
虧得嶽忠祺謹慎行事,怕他們會中伏,所以私自帶了他底下的千餘人馬追擊在後麵,原本他還可以帶更多人,但是年羹堯留下的命令是讓大軍駐守原地不得擅動,他是主帥,大軍隻聽他一人的命令,嶽忠祺所能指揮的僅僅是自己底下那千把個人。
在發現年羹堯被困圍後,嶽忠祺沒有莽撞救人,而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千餘人馬造成大軍襲來的假象,令羅布藏丹津慌亂害怕,顧不得剿殺已經被困住的年羹堯而慌亂撤走。
年羹堯平安歸來,但隨他同去的三千精銳輕騎卻折損大半,僅餘一千不到的人歸來。
年羹堯是何等驕傲之人,這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又是被屬下所救,直覺麵上無光,雖嘴上不說,心裡對嶽忠祺卻是有了意見。
這還不算,之後在追擊羅布藏丹津時,他一時失誤,差點被化妝成婦人的羅布藏丹津逃走,虧得嶽忠祺細心,揪出了羅布藏丹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