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和親一事的定下,使者回到準葛爾向汗王葛爾丹奏稟此事,然後由汗王派出迎親隊伍,來京城接靜悅固倫公主。
因一來一回需要時間,是以遠嫁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八,這個年前最後一個黃道吉日。
自聖旨下的那一日起,延禧宮就一直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每一次朝陽升起,對溫如言與涵煙來說,都意味著母女相聚的日子又少了一天。其間除了淩若與瓜爾佳氏之外,溫如傾每日皆來相伴,在她的悉心陪伴勸說下,雖不至於說愁苦儘消,卻也好過了一些。
“姐姐,我曾試著勸過皇上,可是皇上心意堅決,我剛說了一句,便被他好一番訓斥,實在不敢再多言,不能幫到姐姐。不過涵煙這麼聰明乖巧,就算嫁去準葛爾也不會吃虧的,等以後有了機會,我可以幫著姐姐勸皇上派使者去準葛爾看公主,回來便可以告訴姐姐關於公主的近況,甚至還可以帶一幅畫像來,所以,姐姐不要那麼傷心了。”這是溫如傾對溫如言所說的話,對此,溫如言心裡充滿了感激與溫暖。
終歸是有血緣關係在,即便才剛相認沒多久,如傾已對自己與涵煙如此關懷有加,相較胤禛的表現,實在令人心寒。他隻在使者離去後來過一次,見溫如言對自己冷言冷語,覺著溫如言不可理喻,便再沒有來過,隻命內務府滿足延禧宮一切需要,且比照正三品後妃的要求。
至於承乾宮,胤禛則是一步都未曾踏足過,原本眾嬪妃羨慕嫉妒的承乾宮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冷宮,倒與以前的翊坤宮相似。而淩若也不曾再見過胤禛的。
這日,久未見聖顏的淩若帶著點心去養心殿,往日通行無阻的養心殿,這一次卻沒有如願入內,蘇培盛在殿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說是奉胤禛之命,近日國事繁忙,未奉詔者不得入內。可是淩若明明看到在她後麵到來的溫如傾直接入內,連通報都不需。莫兒不服,與蘇培盛爭辯為何溫如傾可以入內。
不等蘇培盛回答,淩若直接轉身離開,她很清楚,不是胤禛事先有命,蘇培盛是絕不會放溫如傾進去的。曾經屬於自己的殊榮,如今已然屬於如傾。果然,後宮不可能有一世不衰的聖寵……
夜色中,秋意漫漫,不斷地從領口間鑽進去,令淩若渾身發涼,不論胤禛怎樣寵愛自己,他都是皇帝,既是皇帝,就絕不允許任何人挑釁他的權力,是自己妄想了,以為在胤禛心中,自己是特彆的那一個,特彆到與彆人不同。
這一次的冷落,不知讓宮中多少雙眼睛瞧了笑話,又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興災樂禍,恨不得她從此一蹶不振。
莫兒扶著淩若的手走在青石鋪就的小徑間,雖已入夜,但還是有不少宮人在打掃宮院,往日裡他們瞧見淩若早已過來行禮問安,如今不是草草行一禮了事就是乾脆裝著沒瞧見。
這樣的勢利現實令莫兒憤慨,暗罵道:“這群慣會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希望老天保佑他們吃飯噎死喝水嗆死。”這樣說著,忽地傷心起來,忿忿不平地道:“皇上也真是的,不過是幾句話而已,用得著這樣生氣嗎?真不知道皇上的心眼是怎麼長的,竟然如此小氣。”
“莫兒!”淩若睨了她一眼,語帶警告地道:“哪個許你妄議皇上的,萬一被人聽見,本宮可保不住你。”
莫兒一臉委屈地道:“奴婢是替主子不值,先前皇上待主子那樣的好,如今呢,說翻臉就翻臉。主子已經巴巴地上前討好他了,他卻連見都不見。”
“什麼他不他的,那是皇上,不許這樣沒尊卑上下。”說到這裡,淩若腳步一頓,黯然道:“記著,不論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錯的永遠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