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手指輕輕一叩扶手道:“不算也得算,始終咱們旗差一著;不過未必就沒有了機會。”說到這裡,唇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姐姐你說,若咱們將此事透露給年氏知道,會怎麼樣?”
“你的意思是讓年氏去尋皇後的麻煩?”這般說著,溫如言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弘晟是年氏的心頭肉,如今弘晟慘死,年氏恨不能生啖凶手的肉,即便隻是片麵之詞,也足夠她失去冷靜了。這,當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淩若肯定地點頭道:“不錯,雖不足以扳倒皇後,也足夠她頭疼一陣了。”
瓜爾佳氏卻顯得有些遲疑,“可是,她會不會懷疑這是咱們的計呢?從而不肯上當呢?”
“這一點妹妹大可放心,就算她真疑心這是計,也沒有心思去分辨了,如今的年氏,最需要的是一個發泄喪子之痛的渠道,相信我,她一定會上當。”溫如言極肯定的說著,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她與年氏是相同的,所以她非常能理解年氏如今的心情。
從延禧宮出來時,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剛走了幾步便渾身冒汗,然淩若卻對正抬手遮著陽光的瓜爾佳氏道:“姐姐有沒有興趣陪我走走?”
瓜爾佳氏驚愕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失笑道:“這樣的天在外頭走可真是考驗我了,怎麼,可是心裡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
淩若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姐姐,是有話想與姐姐說。”
瓜爾佳氏想了一下道:“那就去我那裡吧,走可就免了,我怕沒走幾步就暈倒了。正好今兒個早上剛浸了個從新疆運過來的密瓜,現在取出來吃,最是解暑。”
“好吧。”淩若依言上了肩輿,跟在瓜爾佳氏後麵去了鹹福宮,還沒進殿,便看到一個宮裝女子站在簷下,隻見其眉似柳葉,眼似杏花,稍一轉眸,便似有無數花葉飛轉,令人移不開目光,淩若認得她,乃是去年選秀入宮的秀女,管領劉滿之女,其姿色在同一屆秀女中極其出色,唯佟佳氏可與其比擬。不過因家世所限,她隻冊了個常在。
劉氏看到她們過來,搭手在腰間行禮,婉聲道:“臣妾見過熹妃娘娘,見過謹嬪娘娘。”
“劉常在無需多禮。”淩若一邊扶著宮人的手下肩輿一邊示意劉氏起來,另一邊瓜爾佳氏則道:“本宮不是與你說了嗎,這麼熱的天不必每日過來請安,再說宮裡也沒這規矩啊。”
劉氏柔柔一笑,猶如春風中的拂柳楊花,瞧著甚是舒服,“臣妾在鹹福宮中這些日子,一直虧得娘娘照拂,理該向娘娘請安的,再說從臣妾那裡過來,也不過一小段路罷了,又有樹木遮擋,並不熱呢。”
瓜爾佳氏笑笑道:“罷了,左右本宮說什麼你都是不會聽的,可是來了很久?”
劉氏還沒說話,她旁邊的宮人已經搶先道:“回娘娘的話,主子過來的時候娘娘剛好出來,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了。”
劉氏忙喝了一句,“娘娘麵前,豈容你一個小丫頭多嘴,還不趕緊退下。”
瓜爾佳氏目光一閃,不在意地道:“無妨,你也是,既然本宮不在,回去就是了,又何必一直等在這裡呢。還有那起子宮人是怎麼做事的,怎得讓你就這樣站在外麵,真是無理。吳海,你竟敢怠慢劉常在,是何道理?”
吳海是鹹福宮的首領太監,正在一旁候著,此刻聽到瓜爾佳氏的話,連忙上前打千,不無委屈地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哪敢怠慢劉常在,主子來之前奴才不知勸了多少次,可劉常在執意要站在外麵等,奴才又怎好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