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拉氏卻無比痛快,收回手盯著護甲尖上的殷紅,吃吃笑道:“實話與你說吧,從你跟本宮提議在劉氏沐浴的水中下紅花開始,本宮就懷疑上了你。你是什麼性子,本宮比你更清楚,膽小怕事,得過且過,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殷勤呢,且還想得出這麼巧妙的法子。所以,本宮讓一直讓小寧子盯著你,雖然沒瞧出什麼端倪來,但為防萬一,本宮還是將你所用的紅花全部偷偷換掉,變成了有反效果的藏紅草。所以這一個月來,你下在劉氏水中的,根本就不是紅花。”
聽到那拉氏的話,迎春慶幸自上次之後,三福一直不曾找到自己,否則一定會被那拉氏發現的,不過她還是有一事不明,“既是這樣,為何謙貴人還是小產?”
“雖然本宮疑你,但本宮也不得不承認,你的法子很隱蔽也很有效,本宮怎麼舍得棄之不用呢,所以每夜在你之後,小寧子都會將真正用紅花煮出來的水下在劉氏的水中。”
迎春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真相,愣了好一會兒後,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你費儘心機,想要令謙貴人小產,結果她雖然早產卻依然平安地生下兩位小阿哥,實在是可笑得緊!”
“賤人!”她的一再挑釁,終於令那拉氏失去了冷靜,狠狠一掌摑在她臉上,恰好打在傷口處,手上沾滿了血。那拉氏猶不解恨,又摑了幾掌才方收回手。
迎春默默地忍受著,她曉得那拉氏不會放過自己,更曉得現在的痛不過是小事,後麵還會有更多的折磨。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是不是熹妃?”慣有的雍容自那拉氏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恨、憤怒,還有……害怕。
任那拉氏怎麼問,迎春始終一聲不吭,她這個樣子將那拉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滿臉血汙的迎春說不出一個字來。
“主子息怒!”小寧子湊上來勸著,“恕奴才直言,迎春冥頑不靈,若不動大刑,她是絕對不會招的。”
那拉氏深吸一口氣,顫抖著用繡著芍藥花式的絹帕拭去手上的血汙,隨後一扔帕子回到椅中坐下,在平複了一番心情後,她說出令小寧子萬分驚詫的話,“給迎春擦把臉,然後將她趕出圓明園。”
莫說是小寧子,連迎春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背叛那拉氏在先,羞辱其在後,這兩樣罪加起來,那拉氏就是將她五馬分屍都不奇怪,可現在她居然讓小寧子將自己趕出圓明園去,也就是說,她準備放自己一條生路?這……這怎麼可能,全然不像那拉氏平素的為人。
小寧子第一個感覺就是那拉氏氣昏了頭,趕緊提醒道:“主子,迎春犯了數條大罪,您可不能這樣輕饒了她!”
那一刻,那拉氏令人膽寒的目光掃過來,語氣冷若冰霜,“究竟本宮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那拉氏過於反常的態度令小寧子摸不著頭腦,不過那拉氏心情如何,他還是聽得出來的,趕緊低了頭道:“奴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