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姍點頭,戰戰兢兢地走到舒穆祿氏身邊,輕喚了一聲,“主子。”
舒穆祿氏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扶著雨姍的手往外走去,待到了正廳,還沒進去,便聽得裡麵傳來胤禛與劉氏的說話聲,她深吸一口氣,邁了進去。
看到她現在,劉氏眸底有冷光掠過,麵上卻笑意融融地道:“姐姐來了,本宮剛剛在與皇上說姐姐將弘旬照顧得很好呢,剛才來看弘旬,他還對本宮笑了呢。這孩子因為早產兩月,身子不好,一天裡有大部分時間在睡覺,難得看到醒的時候,更不要說笑,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呢,本宮心裡實在歡喜。”
看著劉氏那張笑臉,舒穆祿氏恨不得將她撕得粉碎,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卻還在這裡惺惺作態,實在是讓人惡心。
胤禛未曾注意到舒穆祿氏的異樣,就著劉氏的話笑道:“是啊,所以拉著朕也來看。”說到此處,他道:“走吧,咱們一道看看弘旬去。”
不等胤禛起身,舒穆祿氏就跪下去,神色哀戚地道:“臣妾有罪,請皇上降罪。”
胤禛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滿頭霧水,道:“好端端的說什麼好罪,快起來。”
“是啊,姐姐一向謙恭溫馴,怎會有罪,快快起身,否則跪壞了身子,可不讓人心疼嘛!”劉氏雖然口口聲聲喚姐姐,但說話的口吻已經完全變了,變得高高在上。
“臣妾罪孽深重,不敢起身。”舒穆祿氏看也不看劉氏,隻一昧望著胤禛,那雙猶如秋水明媚有眼眸已是淚意盈盈。
她這模樣,令胤禛大為憐惜,親自扶起她道:“告訴朕,到底出什麼事了?”
“回皇上的話,臣妾剛才去看七阿哥,發現他……他已經沒氣。”說到後麵,舒穆祿氏已是痛哭出聲,這哭聲裡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為了博胤禛的憐惜。
“什麼?!”驟然聽到這個噩耗,縱是胤禛也為之色變,手上一緊,用力攥著舒穆祿氏的胳膊厲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這一次,沒等舒穆祿氏回答,劉氏已經不顧儀態地奔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頭傳來劉氏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胤禛顧不得再追問舒穆祿氏,衣袍帶風地奔了出去,待到了東暖閣,隻見劉氏正抱著弘旬坐在地上痛哭,所有宮人都神色哀傷的跪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胤禛腦海裡突然閃過許多年前,淩若抱著霽月跪在雪地裡的情景,與現在出奇地一致。那一天他失去了一個可愛的女兒,而現在……難道他又要失去一個兒子嗎?
他已經失去了許多,弘暉、霽月、弘晝,難道現在連弘旬也要失去嗎?
胤禛雙腿像被灌了鉛一般,艱難地走著,短短幾步路,他卻像走了很久,好不容易走到劉氏麵前,艱難地道:“潤玉,弘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