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雖然也覺得這個猜測頗為可能,但眼見戴佳氏怒不可遏的樣子,又哪敢說實話,隻能好言勸道:“主子彆胡猜了,也許皇上早就已經忘了舒穆祿氏這個人,連名字也不記得……”
“不可能!”戴佳氏激動地打斷她的話,“若不是為了舒穆祿氏,皇上怎麼會突然過來,又連門都不入便走了?該死的,這個舒穆祿氏到底有什麼好,將皇上迷得團團轉,明明是她掐死了七阿哥,皇上都不舍得殺她!”
說到後麵,戴佳氏整個麵孔都扭曲了,對於一個失寵的女人來說,最恨得就是看到彆人得寵,尤其那個人還曾害得她被胤禛斥責。
“主子,皇上已經廢她為庶人了,她再也不可能踏出那個水意軒,您實在不必再為她生氣,那不值得。”彩霞的苦勸終於讓戴佳氏漸漸平靜了下來,但胸口那團怒火卻怎麼也熄不掉,“彩霞,舒穆祿氏被廢後,她身邊的宮人都去哪兒了?”
彩霞奇怪於戴佳氏突然關心這個事情,依言答道:“奴婢聽說其他宮人都去內務府重新安排了,唯獨那個叫如柳的宮女,自願陪舒穆祿氏幽禁在水意軒中,說什麼也不願離去。”
一縷冷笑在戴佳氏唇邊浮現,她當然曉得這個如柳,印象還很深,牙尖嘴利,能說會道,與之前死的那個雨姍一樣,是舒穆祿氏身邊最得力的宮人,道:“去,將如柳帶來,就說本宮不願看她陪著一個廢人幽禁一生,所以幫她尋了一個好出路。”
彩霞有些猶豫地道:“主子,水意軒已經被幽閉,奴婢現在過去,豈非抗旨?”
戴佳氏睨了她一眼道:“你害怕了?”
彩霞巧言道:“奴婢賤命一條,有什麼好怕的,頂多就是去了這條性命而已,奴婢是怕連累了主子。”
“行了,彆在這裡說好聽的。你仔細想想,舒穆祿氏現在是什麼身份,庶人一個,如何還有資格使喚宮人,本宮讓你去將如柳帶出來,也是遵旨行事罷了,何來抗旨二字。”
戴佳氏的話令彩霞豁然開朗,笑著欠身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過去。”
“慢著。”戴佳氏陰惻惻地笑道:“舒穆祿氏與那個宮女感情很好,一定舍不得你帶她走,會來追你,若是你能引她離開水意軒,那麼就最好不過了。”
“主子是說……”望著戴佳氏那張在燭光下有些猙獰的臉龐,彩霞漸漸會過意來,脫口道:“說是引舒穆祿氏抗旨?”
戴佳氏點頭道:“不錯,隻要她抗旨踏出水意軒,那麼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能在後宮中生存的女人,又怎會沒有幾分心計。
“奴婢明白,一定會儘力引舒穆祿氏犯錯。”如此答應後,彩霞叫上幾個太監,執了一盞宮燈來到水意軒前,這裡黑漆漆一片,隻有最裡麵頭傳出些許燭光,借著手裡的宮燈,彩霞一路走來,看到院中的花草皆因為無人打理,而顯得殘敗不堪,有些花早早就謝了,隻剩下一堆的莖葉在那裡。
屋裡頭,如柳正捧著一碗冷飯勸舒穆祿氏吃一些,桌上還擺著一碗鹹菜的蘿卜,這樣的膳食,簡直比宮女還不如,對於曾經享慣了錦衣玉食的舒穆祿氏來說,簡直與豬食無異,所以之前隻動了兩筷便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