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思索著道:“主子,舒穆祿氏應該猜得到皇後幫她是不懷好意,再加上之前又曾撕破臉過,應該不會再與皇後合作了吧?”
“在這宮裡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兩個字‘利益’,隻要是對自身有益的,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可以化敵為友。不過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淩若頓一頓,繼續道:“本宮、謙嬪、成嬪應該是舒穆祿氏此刻最恨的三人,反倒是皇後當時不曾到場,與她沒有什麼衝突,且這一次又幫她脫困。所以舒穆祿氏就算知道皇後不懷好意,也會暫時與之聯手。如此一來,兩人便可以成為雙贏之局,一個複仇,一個重得聖心,有百害而無一利。”
楊海會意地道:“奴才明白了,不過若是需要對付的敵人沒有了,皇後就會立刻調轉槍頭對付舒穆祿氏了,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同樣,舒穆祿氏應該也是同樣的打算。”
“正是這個道理。”說到這裡,淩若輕輕歎了口氣,“好不容易太平了幾天的後宮,很快又要起風浪了。”
水月輕哼一聲道:“就算舒穆祿氏再有手段,想要對付主子還是癡心妄想,宮裡頭誰不曉得主子是最得聖心的,連皇後都奈主子不得,更何況是她。”
“最得聖心……”淩若愴然一笑,帶著幾分悲涼道:“若本宮真的最得聖心,今日皇後就不會得償所願了,皇上更不會深夜在景仁宮外徘徊。剛才莫兒說皇上一直在替舒穆祿氏開脫,其實並不對,應該說皇上是在替自己開脫才是。”
莫兒喃喃重複了一句後,使勁搖頭道:“奴婢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淩若起身端著茶盞走到門口,從這裡,可以清晰看到夜色中的院子還有那兩株櫻花樹,樹每一年都會開出同樣的花朵,但是人呢?也許早就變了,隻是她一直沒發現罷了。
“皇上很想見舒穆祿氏,所以就不斷用那些話說服自己,說服本宮,認定舒穆祿氏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
莫兒還在迷糊的時候,水秀已經回過味來,脫口道:“也就是說七阿哥究竟是不是舒穆祿氏害的不要緊,隻要皇上認為她是無辜的,那就是無辜的。”
風,無聲襲來,吹起頰邊的珠玉,有悅耳的聲音在這夜色中響起,“不錯,皇後更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才投其所好。”
莫兒總算明白過來,憤憤不平地道:“虧得奴婢以前認為皇上是一個英明聖主,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對錯不分,糊塗至極。”
“不許胡說!”淩若轉頭斥道:“皇上也有人,也有七情六欲,不可能什麼事都不錯。什麼事都對。好了,先不說這件事了,過了今夜,你就離宮吧,到時候你先尋個客棧住下,待本宮尋機會與四喜說清楚後,你再搬過去。”
莫兒聞言屈膝跪下道:“主子待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奴婢無以為報,唯有以後為主子供奉長生牌,乞求上天保佑主子與四阿哥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淩若親手扶起她道:“你好好與四喜過日子,就是對本宮最好的報答,隻可惜本宮與你,以後都沒什麼機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