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公公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公公也知道我不懂字畫,雖說這幅字看著不凡,可我也怕是贗品。”
“貴人說笑了。”蘇培盛戀戀不舍地自卷軸上移開目光,“凡進獻到宮中的字畫都有精通此道之人專門檢驗真假,斷然不會有贗品這回事。”
舒穆祿氏笑笑,在蘇培盛卷起字軸準備交還給如柳時開口道:“公公若是覺得這幅字還看得入眼,就請收下。”
蘇培盛連連搖手道:“這如何使得,奴才已經收了貴人一幅畫了,如何好意思再收,貴人的好意奴才心領就是了。”對於這幅《研山銘》他何止是看得入眼,簡直是大喜,恨不得立刻收下,但是他同樣明白,舒穆祿氏接二連三送他厚禮的用意,無非是想要將自己牢牢綁在她那條船上。雖然舒穆祿氏現在很得寵,但以後如何,誰又曉得呢,冒然上了她這條船,萬一沉了,豈非連自己也淹了,所以他才忍痛拒絕。
舒穆祿氏哪會看不出蘇培盛的心思,婉聲道:“我知道公公在想些什麼,不過公公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多慮了。我說過,我不是一個懂字畫的人,任何字畫落在我手裡都等於明珠蒙塵,唯有送給公公,才可以真正展現它的價值,我也是憐惜這些字畫,所以才會轉送給公公。”
“貴人好意奴才明白,隻是……”蘇培盛實在是舍不得這幅字,否則雙手也不會握得這麼緊了,不過還是有些猶豫。
舒穆祿氏將他臉色變化一一瞧在眼中,道:“公公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任何為難之事,隻是想請公公幫著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罷了。”
蘇培盛連忙奉承道:“貴人深得皇上恩寵,哪裡還需要奴才美言,認真說起來,該是奴才請貴人美言才是。”
舒穆祿氏撫臉一笑道:“既是這樣,公公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蘇培盛看看她又看看手裡的卷軸,掙紮半晌,終是咬一咬牙道:“那奴才就厚顏收下了,貴人這番厚賜,奴才銘感於心,絕不敢忘。”
“隻要公公喜歡就好,往後我這裡若再有了什麼好的字畫,都給公公留著。”在蘇培盛因她這句話而怦然心動時,她似若無意地道:“對了,公公可知昨日熹妃娘娘去請皇上的時候,除了告之四阿哥的病情以外,還說了些什麼?”
蘇培盛曉得她這是想打聽熹妃麵聖時的情況,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再說這兩幅字畫一收,就是一些不能說的,他也不好再藏著掖著。
想到這裡,他在椅上欠一欠身道:“回貴人的話,熹妃過來時,奴才看她整個人都慌了,也沒顧得上多說,隻請皇上下旨召徐太醫入宮為四阿哥醫治。”
舒穆祿氏微一點頭道:“那位徐太醫我昨日裡也見了,不過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為何皇上沒有讓你或者熹公公出宮傳旨,而是讓熹妃身邊的楊公公去呢?”
“皇上本來是想讓奴才去的,不過熹妃說怕奴才找不著徐太醫住的地方耽誤了四阿哥病情,所以讓楊海去了。”
他這話證實了之前如柳的猜測,不過舒穆祿氏總覺得當中還有些不對,思索片刻,道:“那楊海當時跟在熹妃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