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瞥了她一眼道:“怎麼,你覺得不好?”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主子沒必要為舒穆祿氏費神,她現在勢不如人,所以主子麵前裝可憐扮同情,若真讓她留下來,甚至複位,到時候她就會成為主子的隱患,倒不如趁現在她搖搖欲墜時,再推一把。”
劉氏扶一扶鬢邊的珠花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本宮現在首要對付的人並不是她,而是承乾宮那個,但是要對付她,本宮一個人太過吃力,必然要尋一個幫手,舒穆祿氏無疑是最合適的。再說,她現在與本宮也是一樣的心思,甚至比本宮更恨。所以,在承乾宮那位倒下之前,你不需要擔心她會倒戈相向。”
金姑想想也是,逐不再多言,隻扶了劉氏往前走。
至於胤禛,在回到養心殿後,與戶部的尚書侍郎一直商量到很晚,才最終決定從兩廣籌糧,以最快的速度運到福州,避免出現民情不穩,另外,與福州相近的幾個府縣,也儘量勻出一部分糧食運送去福州。
戶部連夜發文至兩廣,將胤禛的旨意告訴兩廣總督與巡撫,那邊不敢耽擱,自府倉、縣倉還有大戶出資興建的義倉中籌糧二十五萬石,立刻運上已經準備好的運糧船,一刻不停的往福州駛去。
然,誰都想不到,同樣是在快到福州的時候,這些船遭了與上次一樣的下場,觸礁沉沒,無一幸免。
當這個消息傳到京城時,不論對胤禛還是戶部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此時距離上次沉船,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雖然陸路一直有在運糧,但一來附近府縣存糧本就不多,二來陸運輸有限,對於整個福州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往往剛一運到就已經被搶購一空,而福州的米價在這種情況下節節攀升。到後來,竟然高達一兩銀子一鬥米,一升米就得要十兩銀子。
這樣的米價就是連那些富戶也覺得吃緊,更不要說普通百姓,砸鍋賣錢也湊不出那麼多銀子,隻能餓著肚子去地裡刨東西吃,一開始還能刨到地瓜、花生這樣的東西,到後麵卻是連地瓜的根莖被人吃光了。
在連像狗一樣吃飽肚子都變成一件奢侈的事後,情況就開始變得不受控製,一些餓的麵黃肌瘦的人開始拿起菜刀、鋤頭阻劫運糧車。福州府雖極力控製,事態卻依然步步在惡化。
運糧車被劫的結果,直接導致米價再次漲到一個嚇人的位置,足足五兩銀子一鬥,這個價促使了更多人走上劫糧車的道路,在鮮血與死亡中,搶奪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糧食。
有更多的人因為搶不到糧食,而開始搶奪富戶家中的糧食以及……人吃人,一時間,福州變成了人間地獄。那些富戶雖然暫時不愁糧食,但也無法在住下去,請了人護送他們從福州離開。
饒是他們花大價錢請人沿路護送,依然一路不斷有人劫道,運氣好些的逃出了福州,運氣差些的就魂歸地府。
但有能力離開的,隻有那些殷實的富戶,成千上萬的百姓被困在福州無法離開,掙紮在這片猶如地獄一般的土地中。
福州府的急報一封接一封的送到京城,福州知府稱其被困在府衙中無法出去,如今府衙靠著糧倉中的餘糧支撐,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很可笑,在沒有鬨饑荒的情況下,福州卻變成了饑荒最嚴重的地方,每時每刻都有慘劇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