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祿氏的神色出奇地平靜,甚至在聽得死字時,亦沒有一絲動容,“我知道,可是我寧願死也不願去永安寺出家,這已經是我唯一的選擇了,所以如柳,你一定要幫我。再說,若我運氣好,生下一個阿哥,我們便不需要走那一步。”
“可……”如柳心亂如麻,曉得這事做不得,卻不曉得該怎麼勸舒穆祿氏,正如舒穆祿氏所說,這已是唯一的選擇,一旦生下格格,去永安寺出家就是必然的結果;若是阿哥,子嗣單薄的皇上或許會看在阿哥的麵上,對其網開一麵。
“如柳,我身邊隻剩下你一人,是否現在連你也不肯幫我?”在說這話時,舒穆祿氏聲音裡多了一絲哽咽。
如柳見其有些難過,趕緊道:“自然不是,奴婢既然跟了主子,就會一輩子聽主子的話,奴婢隻是在想,若到時候真要兵行險招,奴婢該怎麼將孩子悄悄帶入宮中,那些侍衛可不好瞞過。”
“幸好有你在我身邊。”舒穆祿氏欣慰之餘,亦因如柳的話緊緊蹙了眉頭,許久方道:“想要瞞天過海,隻憑你一人是斷然辦不到的,必得有人襄助才行。”
如柳為難地道:“恕奴婢直言,以咱們現在的情況,隻怕沒有人願意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助咱們。”
舒穆祿氏卻是笑了起來,“或許吧,但有一人卻絕對會助我們。”
如柳正想問是誰,忽地明白過來,連忙道:“主子,您是說蘇公公?”旋即又有些擔心地道:“奴婢隻怕這麼大的事,他不會肯提乾係。”
舒穆祿氏笑意比之剛才更盛了幾分,“這事兒可由不得他,自從他收了那兩幅字畫開始,便與咱們在一條船上,沒有我的允許,他這輩子都休想從船上跳下去,除非他願失去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性命。”
如柳會意地點頭,“有蘇公公襄助,那這事兒就好辦多了,主子放心,奴婢 兒個一早便出宮去。”
“嗯,小心著些,彆像上次那樣被人跟蹤了。”麵對舒穆祿氏的叮囑,如柳臉上有些發燙,鄭而重之地道:“是,奴婢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舒穆祿氏怎麼也沒想到,早在她之前,那拉氏就已經想到了李代桃僵之策,並且早早做好了準備,隻等坐收漁人之利。
不過事情究竟能否如那拉氏或是舒穆祿氏之意,還要等七個月後臨盆,方見分曉,至於現在,不過隻是一個計劃罷了。
在同樣的茫茫夜色與細雨下,水月更帶著宮人熄去承乾宮的大半燈火,隻餘下幾盞照明之用。而在內殿之中,楊海正拿著白玉梳,仔細地梳著淩若在燭光下亮滑如綢又如水的青絲,水秀則將淩若手中的戒指護甲一一摘下,隨後絞來熱巾帕敷在她雙手上。
淩若端然坐在椅中,在水秀換第三遍熱巾帕的時候,她從銅竟中看到三福走了進來,待三福行過禮後,她啟唇道:“看你去了這麼久,皇上從本宮這裡離開後,似沒有直接回養心殿。”
三福點頭道:“主子猜得正是,皇上在中途去了景仁宮,眼下景仁宮隻住著寧貴人與舒穆祿氏,寧貴人早已失寵,相反舒穆祿氏卻是懷著龍胎,皇上應是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