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止住一會兒的眼淚,因為他這句話而又落了下來,且比剛才更大凶狠,“不許我死,不許我死,說起來輕巧,你可知自出了那件事後,活著的每一日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我現在不敢出門,不敢與人說話,就怕一見了人,一張了口,聽到的都是對我的鄙棄。四哥你口口聲聲說補償,那你倒是說說可以如何補償,是能堵住天天悠悠之口,還是說可以納我為妃?”在之前諸多的鋪墊之後,她終於說出了至關重要的話。
而這句話,顯然不在胤禛意料之中,令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同時心中亦是起一陣驚濤駭浪。
雖然自己登基後,坐擁天下,不管什麼東西,都可以任取任奪,但納湄兒為妃的念頭,卻從沒有在他腦海中出現過。
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但現在卻是認真思索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想過納湄兒為妃,甚至連當初湄兒來求自己放過阿其那的時候,他也可以冷靜的拒絕?
這個問題不斷在腦海中盤旋,令他苦苦思索著答案,另一邊納蘭湄兒亦緊張地注視著胤禛,等著他決定自己今後命運的答案。
她不愛胤禛,但胤禛現在是皇帝,隻有他才可以不讓自己以後去過那種饑寒交迫的日子。所以此事,一定要成功。
為什麼,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利用手中的權勢去奪取納蘭湄兒?
想了許久,終於讓他想到了答案,因為他根本就已經放下了湄兒,不錯,以前對湄兒是有刻骨銘心的感覺,哪怕她嫁了人,也時時刻刻牽動著他的心。
但二十多年過去了,許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原以為這輩子隻會有湄兒一人的心漸漸住進了另一個人,而且在不知不覺中取代了湄兒的位置,這個人的名字叫鈕祜祿淩若。
二十多年來,她為自己生兒育女,她陪自己曆經風雨,自己患時疫隨時會死時,是她陪在身邊不離不棄;自己為引阿其那露出破綻而假意受重傷昏迷時,是她不許任何一人哭,因為她不想哭聲帶來不吉利。
他與她之間既有驚心魂魄的經曆,也有平平淡淡的真實。此時此刻,他最想牽起,並且牽一輩子的那雙手,並不是眼前的湄兒,而是淩若。
弘曆已經不在了,那麼他就用此生此命去好好地愛淩若,永不改變!
他知道淩若一直很介意納蘭湄兒,這一次因為饒阿其那死罪的事,更是傷透了她的心,為免讓他與淩若之間的結深到解不開的程度,他絕對不能納湄兒為妃。
想通了這一點,胤禛整個人變得鬆快起來,不過同時也讓他想到另一件事,既然自己對湄兒早就放下了,為何當時會有那麼衝動的欲望,這根本不合常理,難道茶裡真的被人下了媚藥?是蘇培盛還是另有他人?原因又是什麼?
問題不斷湧了過來,而且一個個的都解不開,罷了,這件事慢慢再調查,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湄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