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這個楊應熊之所以能當上知府,乃因為有英格大人的提拔,而英格大人又是皇後娘娘的胞弟,是最忠實的二阿哥一派。據四阿哥所說,他之所以會在福州險死還生,皆因二阿哥之故,萬一楊應熊真知道了這件事,從而告訴英格,那四阿哥可就危險了。
但還有一點不通,與英格說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用不上奏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布齊對奏折當中的內容好奇不已,但他也曉得,楊應熊若真有事瞞著自己,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看奏折內容的。
這般想著,布齊端起擱了好一會兒的茶慢慢抿了一口,在準備擱下的時候,手一抖,茶盞翻倒,裡麵的茶水全都倒在了楊應熊的袖子上,後者燙得當即縮手,而這個動作,也露出了他壓在手下的奏折。
布齊目光一閃,迅速伸手去拿奏折,然手剛碰到,一隻還沾著茶葉的手牢牢壓在奏折上,“布齊,你這是做什麼?”
布齊抬起頭來,正是麵有怒容的楊應熊,想不到這個老家夥反應如此之快,一下子就壓住了奏折,讓自己無法拿到手。
布齊皮笑肉不笑地道:“剛才大人不是說僅僅隻是小事嗎?為何會有奏折,究竟是什麼小事要呈給皇上知道?下官雖然品級不如大人,但至少也是這鄭州府的官員,隻要是鄭州府之事,事無大小,下官都有知情權,大人您說是不是?”
“就算如此,這是本官呈給皇上的折子,沒有本官同意,你都沒有資格看。”楊應熊沒想到布齊居然發現了他壓在袖子下麵的奏折,還假借打翻茶水,想拿到這封奏折,虧得自己眼疾手快,否則可就讓要他奸計得逞了。
布齊冷笑道:“正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大人你這麼緊張,難道這封奏折裡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胡言亂語,本官行得正坐得直,哪裡會有不可告人之事,倒是布齊你居然敢如此與本官說話,真是膽大妄為,還是說仗著你那個從一品都統的表兄,就不將本官放在眼裡?”
“下官豈敢,但下官相信自己身為知州,絕對有權知道大人究竟鄭州府何事上報朝廷?”到了這個地步,雖然還沒撕破臉,卻也差不多了,布齊沒什麼好再忌諱的。
見布齊態度如此強硬,楊應熊知道他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也不再假意客氣,冷笑道:“布齊,這些年來,你我同在這鄭州當官,你處處與本官做對,對本官的話陽奉陰違,真當本官一點都不知道嗎?本官不說,隻不過是給你那個表兄一點麵子,以免大家太過尷尬罷了,但本官給你的客氣,你卻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福氣,且還不斷地得寸進尺。不錯你表兄是從一品,且黨附以前的四阿哥,但現在四阿哥不在了,孝聖憲皇後也歸天了,就算之前再得意風光,再得皇上寵信也無用了,人死了,就一切歸於虛無,相信你表兄現在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像以前那麼風光。”
楊應熊的話句句切中要害,若換了以前,布齊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敢再與楊應熊頂撞,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知道太子爺還在,沒有死,隻要太子爺能夠回京,眼下的劣勢就會統統化為優勢。
楊應熊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按住的奏折,道:“布齊,你現在退下,本官可以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否則就彆怪本官不客氣了。”
“大人何時對下官客氣過。”布齊一邊說著,一邊手上加力,艱難而緩慢地試圖將奏折從楊應熊手中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