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允禮撩袍跪下,凝聲道:“皇上說的不錯,這些話臣弟並非從山野村夫的口中得知,但究竟是從何人口中得知,暫時還不能告訴皇上,請皇上恕罪。”
若最後,胤禛不肯說出賜死淩若的真像,就算拚著被胤禛所疑,他也不會將淩若置於危險之地。
“允禮,你何時學會了與朕討價還價,而且……誰又許你與朕討價還價的?”說到最後,胤禛的眉眼已是徹底沉了下來,帶著無儘的冷意,“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究竟是誰將這件事告訴你的!”
在他的迫視下,允禮頂著壓力抬眼道:“皇上如此著緊將此事告訴臣弟之人,是否因為此人說的並非胡言,而是事實?”
賜死淩若,是胤禛內心最深的隱秘與創傷,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這樣當麵撕開,使得那份痛苦再一次從心底深處擴散出來,席卷了他全身所有的感官。
下一刻,胤禛狠狠在桌上擊了一掌,豁然起身道:“允禮,你好大的膽子!”
自從舒穆祿氏與納蘭湄兒死後,四喜已經很久沒看到胤禛生這麼大的氣了,嚇得他慌忙跪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敢看胤禛一眼。
允禮知道胤禛很生氣,但他的目光沒有任何躲閃,依舊這樣直視著正向他走來的胤禛,待得胤禛在距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後,他磕了個頭道:“臣弟知道自己罪犯欺君,但臣弟可以對天發誓,對皇上從無不忠之心,所以懇請皇上告訴臣弟,孝聖憲皇後究竟是因何而死!”
他的話令胤禛本就不善的臉色更加難看,在睇視許久後,胤禛冷然道:“自從朕登基後,已經很久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與朕說話了,看來出去一趟,彆的沒見長,這膽子卻是大了不少,朕的十七弟。”
允禮保持著磕頭的姿勢不曾抬頭也不曾說話,顯然是在等胤禛回答,胤禛亦明白他的意思,陰沉著臉越過允禮,望著透過窗紙照進來的天光冷冷道:“孝聖憲皇後確是死在朕的手裡!”
雖然心中早已猜到,但真從胤禛口中得到證實時,允禮仍是心頭劇震,抬起頭來,帶著難以置信地神色道:“敢問皇上,孝聖憲皇後做錯了什麼,要讓皇上賜死她?而且臣弟不明白,她若真的做錯了,為何死後,皇上還要不顧群臣的反對追封她為皇後?”這一點,一直是允禮心中不得其解的疑惑。
“允禮,你雖然是朕的皇弟,但後宮之事,輪不到你過問。”這句話,既是警告,也是提醒。提醒允禮再問下去,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胤禛此生,經曆了太多兄弟反目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連這個難得看得的兄弟也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