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去前,趁著允禮不注意,弘時朝弘曆投去一個警告的目光,弘曆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
待弘時離去後,允禮關切地道:“太子爺,除了皮肉傷之外,你還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弘曆搖頭道:“十七叔放心,我沒事。”
允禮猶豫片刻,再次問出與之樣相差仿佛的話,“太子爺,您當真是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弘曆明白,允禮這是起了疑心,他亦很想說,但不行,為了兆惠他們的性命,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這般想著,弘曆搖頭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根本什麼都來不及想,就算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斷斷續續的,拚湊不全。”
允禮點點頭,起身道:“既是這樣,太子爺早些歇著吧,臣告退。”
允禮並沒有急著告訴弘時關於淩若尚活著的消息,以弘曆的性子,一旦知道了,就算身上有傷,也一定會去見淩若的。而淩若那邊,不論是陸大夫還是徐太醫,都說情緒暫時不宜太激動。左右他們兩人都已經在府裡了,見麵隻是早晚的事罷了。
“十七叔慢走。”在屋中隻剩下自己一人時,弘曆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以為自己隻要進了京,就可以除去弘時,除去那拉氏一族,可結果,自己卻迫於要脅,無法將真相說出口。
仔細回想起來,還是自己經驗不夠,將事情想得太簡單,那些暗衛之所以會知道自己與馬齊在一起,必是因為之前在門口的一番爭執,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從中在半途攔殺,結果變成現在這個局麵。
那拉氏一族隱藏在暗中的力量,遠比他想的更強,其實就算他現在將實情告訴皇阿瑪,也未必能將他們連根拔起,
一旦有餘黨存下,就給朝局埋下不安定的隱患,就像允禩那樣,皇阿瑪幾乎奪儘了允禩明麵上的權力,可他依然將福州弄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
追根咎底,就是忽略了允禩藏在暗中的力量,有時候,這些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它們不受律法控製,不受良心約束,一切隻憑喜好憎惡做事。
可要他就這樣看著弘時與那拉氏一族繼續得意下去,卻是萬萬做不到的,他到底該怎麼辦?
弘曆躺在床上想了許久,終於讓他想到一個法子,既然現在因為弘時背後的力量而無法動弘時;那麼,他就傾儘往後的力量,將那股力量連根拔起,讓弘時再無勢可仗,無力可依。
不管那拉氏一族怎樣的根深蒂固,他都會將它滅除,一絲不剩。唯如此,方能告慰無數福州百姓的在天之靈!
夜色,在黑暗中過去,在天邊剛透出一絲亮光的時候,弘時就已經走過了金水橋來到紫禁城。他徑直來到養心殿,通傳過後走了進去,殿內,四喜領著幾個小太監正在服侍胤禛更衣。明黃色繡九條金龍,底襯海水江涯,寓意一統山河,萬世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