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本就是七竅玲瓏之人,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幾分,“你是說布齊的病並不尋常?”
“是,最重要的是,兒臣在鄭州府的日子,曾聽百姓提起過二位大人,都說楊知府為人貪婪,每次判案子,輸贏並不看證據,而是看送上去的銀子,哪個多就判哪個贏,反之則輸;而布齊大人的風評就要比楊知府好多了,常常為了受冤的百姓頂撞楊知府,因為這個原因,楊知府對他很是不喜,視他為眼中釘,肉中釘,恨不能拔之而後快。”
胤禛皺眉道:“你是說,楊知府是借押解進京之機,欲要除去布齊?楊應熊乃是朝廷命官,當知這樣做,乃是死罪!”
“兒臣隻是猜測,並不能肯定,但有一件事兒臣卻很肯定。”在胤禛的注視下,他道:“布齊大人一直在暗中搜集楊知府受賂的,兒臣聽他說,已經有了幾分眉目,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楊應熊上奏皇阿瑪,彈劾布齊大人。兒臣以為,這其中很有問題。正因如此,兒臣才鬥膽劫走了布齊大人,兒臣自知有罪,請皇阿瑪責罰。”
聽到這裡,弘時已經完全明白了弘曆的用意,弘曆被迫答應自己不將事情抖露出來,但他心中一直有所不甘,所以便將一股怨氣撒在了楊應熊頭上,將他百般貶辱。若弘曆說的都是虛言,他倒是不擔心,偏偏弘曆說的有幾分對,楊應熊當官這些年,確實斂了不少財,否則他也沒那麼多的銀子孝敬英格;一旦胤禛下旨去查,絕對會查出問題來。
弘時雖然氣惱,但在這種情況下,莫說話了,他連屁也不敢放一個,本來胤禛就有所懷疑了,再幫著楊應熊說話,豈非存心給自己找麻煩。
“行了,這件事朕會派人去查,至於你劫走布齊一事……”胤禛正猶豫著該怎麼處置這事時,弘時已然出聲道:“皇阿瑪,兒臣有一言想說。”
胤禛側目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
“是。”弘時飛快地掃了弘曆一眼,道:“兒臣以為太子爺劫走布齊一事,雖然有欠妥當,而且於法不合,但非常事該行非常法,若太子爺所言屬實的話,那楊知府很有可能借將布齊押解進京之機,暗下殺手,以免他將自己的事抖露出來。若太子爺不那麼做的話,便會讓楊知府的奸計得逞,所以兒臣認為,皇阿瑪您不該因為這件事而怪罪太子爺。”
胤禛倒是沒想到弘時會說出這麼一大堆幫弘曆求情的話來,甚是意外,想了一下道:“朕會下旨嚴查楊應熊,待一切查明之後再議此事吧。”說罷,目光落在弘曆身上道:“那些沿路追殺你的人,可知身份?”
弘曆低頭,暗含著一絲無奈道:“兒臣不知,不過兒臣猜測他們會否是阿其那的餘黨。隻是兒臣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會這麼大膽的在京城動手,害得馬齊大人受傷,兒臣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胤禛軒一軒眉毛,道:“已經發生的事再想也無用,此事朕已經派人在查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任何敢於傷害你的人,朕都絕對不會輕饒。”
胤禛最後那句話中的森寒,令弘時後背直冒涼氣,若非極力克製,他已經打哆嗦了。
一直未說過話的允禮開口道:“皇上,既然太子爺已經找到了,是否現在就接回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