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這句話,弘晝嘴角慢慢往上揚,直至勾勒成一絲隱晦的笑意,自己隨手端起一杯茶,卻不喝,隻是盯著透亮的茶湯道:“你輕薄了瑕月,將她害得那麼慘,卻以為我不會害你性命,四阿哥,你是否有些太天真了?”
“或許吧,但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覺。”說到這裡,弘曆已經徹底沒有了剛進來的忐忑,隨意坐在椅中,似笑非笑地道:“你準備戲演到何時?”
弘晝亦坐了下來,故作不解地道:“四阿哥這話我不太明白,什麼演戲?我演什麼?”
“還在裝!”弘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若真生氣,就不會這麼有閒情逸致在這裡泡茶了,尤其是看到我這個仇人後,還請我喝茶。以前你隻要心裡稍有些不痛快,泡出來的茶就會又苦又澀,怎可能像現在這樣清甜可口,而且泡的還是我最常喝的白茶,很顯然你根本就是在等我。”說到這裡,他道:“怎麼了,還打算叫我四阿哥嗎?“
弘晝不再解釋自己臉上的笑意,在弘曆對麵坐下道:“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四哥也。”
“好了,現在可以把實話說出來了吧,明明當日你在承乾宮很生氣,後來是怎麼想通的?”弘曆好奇地問著。
弘晝打玩著手中的茶盞道:“其實在承乾宮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通了,當時四哥你罵我說我為了一個女人,連這麼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都不顧了;正是這句話讓我清醒過來,當我抬頭看著梁上的彩畫時,與四哥的點點滴滴在我腦海中閃過。是啊,我與瑕月認識不足幾日,相見不過數麵,與你卻是認識了一輩子,小時候你為我出頭,為我打架,若是連你也信不過,那這世上,便再沒有值得我信任之人。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就相信,你沒有輕薄瑕月。”
弘曆欣然的同時,也奇怪地道:“既然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何還要做出那番姿態與我翻臉?”
弘晝一彈手中的茶盞道:“那拉瑕月存心挑撥你我兄弟,我若不裝出那番樣子,又怎讓她以為中計,從而繼續演下去呢?”
他的話令弘曆啞然失笑,指著他道:“你這個家夥,一下子竟是打了這麼許多算盤,倒是將我這個四哥瞞得好苦啊,若非我今日來這一趟,你是否還準備繼續瞞下去。”
“四哥知道,我是從來不騙你的,就算今日你不來,改日我也會去找你說清楚這件事。隻是我真沒想到,瑕月會是這樣一個人,且還裝得那樣好,若她汙蔑的不是四哥,而是彆人,我真會中他的計。”說到這裡,弘晝神色變得黯然不已,顯然瑕月的欺騙始終令他心裡不好受,畢竟這是他多年來第一個喜歡的女子。
弘曆何嘗不知他心中的苦悶,安慰道:“能夠早些看清她的真麵目,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除了點頭,弘晝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好一會兒,他方才振起幾分精神道:“對了,那件事後來怎麼處理了?”
“皇阿瑪對那拉瑕月的為人也有所察覺,責令她出家。但英格抓著明玉之前寫我的信,要脅我求皇阿瑪收回成命,並納瑕月為嫡福晉;若是我不答應,便將明玉的信公諸於眾,到時候明玉就會落得一個私會阿哥,不守婦德的名聲,到時候明玉就算活著,這一輩子也毀了。”
弘晝聽得大為皺眉,急切地道:“四哥你答應了?”
弘曆點點頭道:“是,不過不是嫡福晉,而是側福晉,皇阿瑪那邊也已經點頭了,賜婚旨意這幾日就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