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第五排藥櫃時,終於看到了“砒霜”二字,而且藥櫃就在底下,無需爬上梯子,趕緊悄悄拉開抽屜,裝了一些砒霜在隨身的錦囊中,待得將抽屜合上後,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不用再試了,二位公公記憶超凡,實在令我佩服至極。”
在孫太監二人得意的笑容中,她道:“我還要去向管事覆命,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找二位公公說話。”
孫太監點點頭,在齊佳氏走後,對身邊的太監道:“都說齊佳氏是一個傲慢的人,今日看來也還好,並不像傳聞的那樣。”
身旁的太監笑道:“你也不看看她今日是什麼身份,還有傲慢的資格嗎?真要說起來,她現在比咱們還不如呢。”
“那倒也是。”孫太監笑笑不再說話,繼續做事,渾然不知毒到足以至人於死地的砒霜已是被齊佳氏取走。
齊佳氏在出了禦藥房後,一步不停地回到她如今在內務府的住院,那是八個人一間的簡陋平房,她僅僅是占據其中一個位置。
齊佳氏鎖好房門,小心翼翼地將錦囊拿出來,瞅著這屋中哪裡能藏這東西,她可不敢帶在身上,否則萬一不小心碰到了,然後又忘了洗手,直接去吃飯,豈非毒死自己。
想了半天,她拿椅子墊腳然後將錦囊放在櫃子的上頭,隻要不是有人與她一樣,拿凳子站著,便斷然看不到。
安置好錦囊後,她到外麵打了一盆水,仔細洗著手裡沾染到的砒霜,同時想著該怎麼在劉氏的食物裡下藥,且不被人發現是她所為。劉氏固然要死,但她可沒打算陪著劉氏一道死。
她知道劉氏自從被降為答應,搬出主殿後,就再沒有資格用小廚房了,所有吃食皆是經由禦膳房送去的,也就是說,要動手腳就得在禦膳房那裡動,雖說內務府有時也會送一些東西去禦膳房,她可以借此過去,不過禦膳房一向人多眼雜,稍一不甚,就會被人發現,得仔細想想才行。
夜色,總是在日落後到來,又總是在日出時退出,自有天地以來,就一直如此,從未有過絲毫改變。
這日清晨,錢莫多派人送一些東西去禦膳房,原是叫的另一個宮人,但剛走出內務府,齊佳氏便主動替那宮人擔下了差事,宮人自不會拒絕,連忙就將東西交給了她,這所謂的東西,乃是一大桶新鮮剛運進宮的鱖魚,數十條的鱖魚再加上水少說也有百來斤,雖說有車裝著,但推起來依然頗費力氣。齊佳氏推得滿頭大汗,雙手無力,才堪堪將車推到禦膳房門口。
安祿領著幾個太監走了出來,他的臉看起來比以前更圓了,看到齊佳氏,詫異地道:“怎麼今日換了你來送這些魚?”
齊佳氏抹了抹汗道:“他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替他送來。”
安祿也是隨口一問,聽了她的回答點點頭,示意底下的小太監將木桶抬進去,時辰不早了,各宮的主子可還等著用膳呢。
見安祿要走,齊佳氏連忙道:“安總管,奴婢有些口渴,能不能討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