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彎一彎唇角道:“本宮知道,而且這一次確實是本宮不對在先,隻希望皇上能早日原諒本宮吧。”
水秀故作輕鬆地道:“皇上那麼愛重主子,說不定明日一早就沒事了。”
淩若點頭不語,在她喝過湯後,水秀道:“主子,楊海說,水月托人帶了信來,東西已經再次調好了,不過因為材料所限,依然隻是很少一點。”
“沒關係,一點就夠了,太多反而不好,明白你出宮去帶來,再由本宮拿給錢莫多。”
水秀憂心忡忡地道:“主子,恕奴婢直言,這件事畢竟乾係過大,萬一錢莫多將事情說了出去,可是要出大亂子的,錢莫多……您當真如此相信他嗎?”
“他是個太監,自小淨身入宮,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女,所以他那個弟弟就是錢家最後的香火,而錢莫多,本宮觀他並不是什麼無情之人,這個弟弟自然是看得極重,而有否補官,關乎著他弟弟乃至整個錢家的未來,他不會枉顧這一切,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水秀想了一會兒道:“那如果錢莫多的弟弟順利補了官,那他豈非不需要再依靠主子了?”
“恰恰相反,會依靠更甚,當了官總想著往上爬,爬得一層是一層,若是朝中無人,就是一層也難爬,但吏部有人提攜就不一樣了,更不要說官員每三年一次考核。換句話說,隻要當了官,就與吏部再也扯不清關係。”
水秀拍著胸口道:“那就好,要不然奴婢可真是擔心得緊。”
淩若沒有說話,隻是命水秀打開窗子,看著外頭眾星拱繞下的明月。同一時刻,明月亦落在劉氏眼中。
不過她隻有匆匆看一眼的資格,因為半人高的衣裳堆在旁邊,皆是要她與海棠洗淨的。
“天亮之前,全部都洗淨晾好,不許耽擱了!”辛者庫的管事扔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不論以前是什麼身份,入了辛者庫就全部是罪人。
這裡的管事已經不是文英了,換了一個姓宋的嬤嬤,她可是要比文英苛刻多了,一旦沒做完事,便讓監工狠狠責打,毫無情麵可言。
劉氏自小到大從未洗過一件衣裳,就算是她被貶為答應後,浣洗衣裳這種活也自有人做,根本不需要她動手。
可自從來了這辛者庫後,她一雙手就一直浸在冷水中,這夏天還好一些,若是冬天,簡直不敢想像,而且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說來可笑,這一刻,她竟是懷念起冷宮來,冷宮固然破敗,吃的也隻是糙米飯,但至少不用做這樣粗重的活。
原來冷宮不是最可怕的,辛者庫才是,比死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