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在心中暗歎一聲,不論是對弘時還是那拉氏,胤禛都手下留情了,沒有徹底除去這兩人。不過胤禛心意已定,她再多說反而不好,當下道:“皇上宅心仁厚,乃是天下人之福。”
胤禛微微一笑,掩住眉宇間的陰霾,起身走到殿門處望著溫暖的冬陽道:“如今朝中禍患已除,隻等允禮與佛標那邊了,希望儘快得勝還朝,那朕就真的放心了。”
淩若走到他身邊,握住他有些涼冷的手,輕言道:“臣妾相信這一天很快會到來。”
這個時候,身在太醫院的瑕月從昏睡中逐漸蘇醒過來,當意識回歸到身體時,第一個感覺就是好痛,後背像有火在燒一樣,為什麼會這麼痛?是了,她想起來了,當時弘時像瘋了一樣,拿著刀要殺弘曆,是她替弘曆擋住了那一刀。
在想明白事情的經過後,她卻是越發不解,明明在她與弘曆之間,隻有利益與利用,可為什麼在那種情況下,她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擋在弘曆身前,沒理由弘曆的性命比她自己性命還要重要。
越想越覺得自己瘋了,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根本就不合情理,除非……不會的,她絕對不會喜歡弘曆的。她對弘曆一直存著利用之心,雖然如今同床共枕,但她心裡很明白,她利用弘曆得到府中的地位榮華,而弘曆待她好,隻因為她是側福晉,因為那一句承諾,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
弘曆不愛她,她不會愛弘曆;這是在嫁入寶親王府時,她就告誡過自己的話,可現在……現在好像變了……
不論怎麼否認,瑕月心裡都明白,若不是喜歡,若不是愛一個人,根本不會在沒有利益可取的情況下,為一個人擋刀!
“你……醒了?”弘曆的聲音將瑕月從紛繁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醒了之後就一直在想事情,還真沒注意到弘曆也在。
見瑕月不說話,弘曆端起擱在桌上的藥走過來道:“太醫說了,你流血過多,醒了就得立刻喝藥,這藥有助於恢複氣血。”
“嗯。”瑕月垂目應了一聲,心中那些紛亂的念頭,令她不敢直視弘曆,抬手想要取藥,卻不慎牽動了背上的傷口,令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弘曆見狀連忙道:“行了,你趴著彆動,我喂你喝。”如此說著,他舀了一勺藥遞到瑕月唇邊,“趕緊喝吧。”
瑕月點點頭,在喝了一口後,臉一下子皺了起來,“好苦。”
“良藥苦口是這樣的。”弘曆一邊說著一邊又舀了一勺遞過去,可是這一次瑕月卻說什麼也不肯張開嘴,苦著臉道:“以前喝藥,阿羅都會備一塊冰糖讓妾身含著,否則妾身可喝不下去。”
“可現在阿羅不在,我也沒地方去尋冰糖,你且忍一忍吧。”見弘曆這麼說,瑕月隻能無奈地喝著,可是她真的受不了那個苦味,勉強咽了一口,待到第二口時,“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她這個樣子倒是將弘曆弄了個手忙腳亂,擱下藥碗四處尋帕子想要給她拭嘴,可找來找去都沒有,實在沒辦法,便扯著袖子將她嘴角邊的藥漬拭去,一邊拭一邊有些埋怨地道:“你也真奇怪,那麼鋒利的刀都不怕,卻偏偏怕一碗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