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冷聲道:“你先彆急著謝哀家,嫻妃,你可知皇後為何要這樣對你?”
瑕月聽著有些不對勁,賠著小心道:“兒臣不清楚,請皇額娘明示。”
“皇後曾經去辛者庫見過彩綾,彩綾將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皇後,這個提示夠明白了嗎?”這句話猶如驚雷炸響,令瑕月耳朵嗡嗡做響,整個人都呆在那裡,未等她回過神來,弘曆已是忍不住喝斥道:“你明知道蘇氏要害明玉,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要任由明玉過敏。十年了,朕以為你和十年前不一樣了,結果不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還是與以前一樣惡毒私利,不擇手段!”
弘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一柄利箭,狠狠紮在瑕月心上,將那顆心紮得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痛,痛到無法呼吸,無法言語,隻能睜著越來越模糊的雙眼,看著眼前這個頎長的身影。
許久,她將眼淚逼回眼底,啞聲道:“請皇上告訴臣妾,臣妾為何要阻止蘇氏?又為什麼不阻止,就成了惡毒私利,不擇手段?”
弘曆被她說得一怔,隨即道:“皇後待你如親妹,事事為你著想,你卻眼看著她出事而不加以阻止,這不是惡毒是什麼?將計就計,借此除去蘇氏,這不是不擇手段是什麼?”
“待臣妾如親妹?”瑕月不知道自己怎麼還笑的出來,但她確實在笑,“若真是如此,慧妃小產嫁禍臣妾時,她就不會懷疑臣妾!皇上要冊封臣妾為貴妃時,她就不會橫加阻撓!皇上要將三阿哥交給臣妾時,她就不會執意反對!還有永璉,他隻是與臣妾親近一些罷了,皇後就以為臣妾離間他們母子,簡直就是可笑至及。但更可笑的是皇上,這一切您明明都知道的,卻仍然說皇後待臣妾猶如親妹,她……”
“夠了!”弘曆臉色難看地打斷她的話,“你不必在這裡賣弄口舌,誰對誰錯,朕心裡很清楚。”
瑕月忍著心中的痛意道:“不,皇上根本一點都不清楚,在您眼裡,不論皇後做什麼,都是對的,而臣妾,哪怕明明做的對,也是錯。”
弘曆瞪著通紅的雙眼,厲聲道:“朕很清楚,皇後會做出今日之事,皆是被你所逼,是你將她逼到這一步的。”
迎著他猶如要吃人的目光,瑕月吃吃笑著,眼淚一滴接一滴地落了下來,悄無聲息地滴落在光滑如鏡的金磚上,“皇上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事到如今,您儘管定罪就是了,臣妾無話可說。”
確實是無話可說了,因為不論她說什麼,弘曆都不會聽,他……隻相信明玉。
這個認知,令她眼淚落得更加凶猛,可模糊不清的目光,卻始終無法離開那道身影,她想親眼看著,親耳聽著,弘曆究竟會怎樣定她的罪。
“你!”弘曆被她的話語所激怒,揚手欲摑,卻因為她悲傷的目光而停在半空中,怎麼也摑不下去。
“皇帝,讓哀家來與她說。”在淩若的言語下,弘曆收回手,退至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