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會淡化悲傷與難過,所以她不哭,她要牢牢記住這種悲傷,這種難過,哪怕過去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一絲淡忘!
“走吧。”瑕月帶著畫卷來到坤寧宮,此刻的坤寧宮一片素縞,還未踏進就已經聞到裡麵的哀哀哭聲。
途中,阿羅與瑕月說了她昏迷期間的事,弘曆取出正大光明匾後的密詔,如眾人所料,詔書中的儲君正是永璉,如今永璉一死,這詔書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弘曆傳諭:永璉為朕嫡子,雖未冊立,已定建儲大計,其典禮應視皇太子行。
依照舊例,但凡衝齡薨者,皆不成服,且典籍中並未記載皇太子的喪禮,無從依照。但弘曆親自下旨,禮部官員不敢有違,一番商議後,定下曰:皇帝互不服,輟朝七日。若親臨奠醊,冠摘綴;並著內務府佐領、內管領下護軍等等六百人為皇太子侍從官鹹成服。百官摘冠纓素服三日,停嫁娶、輟音樂,京城四日,外省半之;所有外藩額駙、王、公、公主、福晉、郡主,但凡來京,男摘冠纓,女去首飾。
瑕月進到正殿,越過哀哀哭泣的宮人來到桐木所製的棺槨前,棺蓋已經合起,無法看到永璉。
弘曆也在殿內,看到瑕月進來,走過來道:“你醒了?還好嗎?”
瑕月低頭行禮,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說著,她輕撫著手中的畫卷,道:“這副畫,是八月十三,臣妾看他那日,他送給臣妾的,他說以後不能來見臣妾,就讓這副畫代替他與開心陪著臣妾。如今……”瑕月忍著心中的痛意,道:“他一人離去,定會害怕,臣妾想把這幅畫,放在棺槨內陪伴著他,就好像,臣妾與開心陪伴著他一樣,還請皇上應允。”
弘曆深吸一口氣,哽咽地道:“好,朕……”他話未說完,明玉已經走過來,冷聲道:“永璉不要你的東西,拿走!”
麵對明玉仇視的目光,瑕月沒有說什麼,隻道:“這原本就是二阿哥的東西。”
“總之不許你將任何東西放到永璉的棺槨內,永璉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啊!”明玉不會忘記永璉死的那夜,瑕月如何當著所有人的麵羞辱她,指責她是害死永璉的凶手。那拉瑕月,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弘曆勸道:“皇後,你不要這樣,永璉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們這般爭執。”
提到永璉,明玉忍不住落淚,指著瑕月道:“讓她走,立刻走,臣妾不想看到她!”
弘曆心中不悅,但念著明玉如今正承受著喪子之痛,不忍苛責,好言相勸,但明玉始終對瑕月抱有極大的成見,不肯鬆口讓她將畫卷放入永璉棺槨之中。
正自僵持之際,淩若到了,依然是一絲不苟的發髻,但髻上的白發卻比以前更多了。她問明情況後,從瑕月手中接過畫卷,等展開看到畫卷中永璉的身影後,忍不住淆然淚下,哽咽道:“這個孩子,明明這樣的乖巧懂事,為何上天要這麼殘忍,隻肯給予他八年的光陰!”
弘曆忍著心中的悲痛,扶住淩若道:“皇額娘,您要保重身體,不然永璉就算離去也不能安心。”
“哀家知道。”這般說著,淩若拭去眼角的淚,將畫卷還給瑕月道:“去吧,將畫卷放到永璉棺槨中,讓他走的沒那麼寂寞。”
瑕月感激地道:“多謝皇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