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愕然道:“既是這樣,你為何不願與我成親?”
“因為……我不想害了你。”阿羅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你是富察家的子孫,是皇後的弟弟,怎麼可以娶一個卑賤肮臟的女子,哪怕是妾也不行。且不說皇上會否允許你我成親,就算是允了,你也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你這樣愛我重我,我又豈能如此自私。”
傅恒激動地道:“我不管天下人怎麼看,我在乎你一人;他們要笑就由著他們去笑,莫去理會就是了。你隨我走!”
阿羅後退,避開他伸來的手,喃喃道:“我不會跟你走了,我不能害了你,不能!”她吸氣忍住眼底的酸澀,道:“我知道你對我情深意重,但你阿瑪呢,額娘呢,你的前途呢?你全部都不在乎了嗎?”
“我……”傅恒想說不在乎,但思及家中年邁的雙親,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用力攥緊雙手道:“這些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你不必擔心。”
“傅恒,你彆自欺欺人呢,不錯,我的事現在是沒什麼人議論,可隻要聖旨一下,就會再次傳得沸沸揚揚,我……”她哽咽地道:“我不想再經曆一次,更不想你也陷入非議之中。所以……一切到此為止吧!”
傅恒的聲音同樣哽咽,他搖頭道:“我做不到,我用了二十餘年來找你,好不容易將你找到了,我做不到你說的‘止’字。”
“不止又能如何,繼續下去,隻會令彼此痛苦。”阿羅的心像被蟲蟻在啃噬一樣,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強忍著淚意道:“好了,你該回去了,我會在佛前為你祈禱,希望你這一生平安喜樂,夫妻……和睦。”
傅恒喃喃不知說著些什麼,下一刻,他拉住阿羅的手,大聲道:“隨我走,我不要與你分開!”
“放開啊!”阿羅不停地掙紮著,但這一次傅恒抓得很緊,任她怎麼掙紮都甩不開,在傅恒手觸到朱紅殿門時,阿羅忽地道:“傅恒,你是否非要逼死我才高興?”
傅恒回過頭正欲說話,驚見阿羅拔下發間的銀簪子,將簪尖抵在喉嚨處,他連忙道:“阿羅你做什麼,快將簪子放下!”
阿羅態度堅決地道:“你放手,我便將簪子放下!”
傅恒很清楚,一旦放手,就意味著他這一輩子都要放棄阿羅,他不想,他舍不得,手鬆了又緊,始終不肯徹底放開。
阿羅心裡何嘗又舍得,她恨不得什麼都不想,就這麼隨傅恒離開,哪怕隻能做一日的夫妻也好。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不能毀了一個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人。
傅恒痛苦地道:“阿羅,我不想了斷你我之間的緣,我不想……”
阿羅用力咬著嘴唇,啞聲道:“放手吧,天要斷你我的緣,再多糾纏也無用;相反,若是這份緣沒斷,將來或許還有再續的那一日。”
“再續……”傅恒苦笑著搖頭,他怎會聽不出阿羅的安慰,緣都斷了,哪裡還會有再續之日。
在阿羅的注視下,傅恒緩緩放開了手,在雙手相離的那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消失在彼此之間。
“保重!”兩人幾乎是一起說出的這兩個字,不知這是心有靈犀還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