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為什麼……”說到一半,瑕月想起剛才的事情,駭聲道:“是因為毒血症?”
“不錯,方太醫與朕說,永琮隻有一成存活的希望。”弘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喃喃道:“朕真的很難過,到底朕做錯了什麼,朕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出事,先是永璉,之後是長樂,現在又輪到永琮……”他吸了吸氣,哽咽地道:“若朕當真做錯了,報應在朕身上就是了,為何要報在朕的孩子身上,他們都還隻是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啊!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他用力拍著扶手,似要將心中的怒氣儘皆發泄出來。
這也怪不得弘曆,他所失去的兩個孩子,皆是他最喜歡的,永璉甚至還被立為太子;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聰慧過人的嫡長子,又被天花所纏,九死一生。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愛的孩子出事,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令弘曆痛苦不堪。
瑕月沉默良久,輕聲道:“您彆這樣,就算是一成,臣妾相信七阿哥也會熬過來的。”
弘曆忽地抓住瑕月的雙臂,痛聲道:“瑕月,你告訴朕,朕能做什麼?朕還能做什麼啊?”
瑕月安慰道:“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休息,隻有這樣,才有精神去照顧七阿哥。”
“朕睡不著,朕隻要一閉眼,就看到永琮被天花折磨的樣子,他還那麼小,朕……”弘曆哽咽地說不下去,瑕月伸手環抱著他道:“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她勸了許久,方才令弘曆好過一些,之後又讓宮人去沏了一盞寧神的茶來,弘曆喝下後,終於勉強入睡。
瑕月不敢離開,就這麼守在床榻邊,她自己也是一夜沒睡,坐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一條波斯絨毯,四喜看到她醒來,輕聲道:“娘娘您若是累的話,就回去歇息吧。”
瑕月看了即便在睡夢中也擰著眉頭的弘曆一眼,道:“本宮已經睡夠了,你在這裡看著,皇上一天沒用過膳,本宮去做幾個皇上喜歡吃的菜。”
四喜剛要答應,弘曆便睜開眼道:“不必了,朕沒胃口。”
瑕月扶著他坐起,道:“是不是臣妾與四喜吵醒了皇上?”
弘曆搖頭道:“與你們無關,朕本來就睡得不是很安穩。”說罷,他撫著瑕月的肩膀道:“你很累了,快些回去吧,朕已經沒事了。”
“您一直餓著肚子,這叫沒事嗎?”麵對瑕月的話,弘曆歎然道:“永琮現在這樣,朕哪裡有胃口吃東西,你若是餓的話,就……”
不等弘曆說完,瑕月便道:“皇上不用膳,臣妾又豈敢獨自去用,隻能陪皇上在這裡一起餓肚子。對了,不止是臣妾還有喜公公、小五他們呢。”
弘曆扯一扯嘴角,勾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你這是在逼朕了?”
瑕月搖頭道:“臣妾豈敢,隻是希望皇上多在意一些龍體。”
弘曆點點頭,道:“你彆去忙了,讓禦膳房隨意備幾個菜,陪朕一起用膳。”
禦膳房的動作很快,未過多久便端了六菜一湯進來,色香味俱全,無奈弘曆心中有事,哪怕瑕月一再勸說,也隻吃了一碗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