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無力點頭,隻能張嘴,拚儘最後一絲力氣,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額娘……額娘……”
見永璜喊得越來越吃力,瑕月點頭道:“好了,額娘記住了,這一輩子,額娘都不會忘記有你這個懂事孝順的兒子。永璜,你……”瑕月閉目,在淆然落下的淚水中,艱難地吐出她最不願說的幾個字,“安心的去吧。”
永璜沒有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瑕月,後者含淚笑道:“放心吧,有你皇阿瑪照顧著,額娘會很好的。”
聽到她這句話,永璜終於吐出了最後一口氣,緩緩闔上了雙眼,表情永遠凝固在那一刻,從此不會再笑,不會再哭,更不會再喚一聲……額娘!
屬於愛新覺羅·永璜的一切,就此終結……
在永璜閉目之時,瑕月亦因悲傷過度暈厥了過去,弘曆連忙抱她至暖閣中歇著,又命周明華診脈,知她並無大礙之後,方才放下心來,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詢問永璜中槍的原因。
弘曆記得弘晝之前說過的話,將同樣悲痛難捺的阿羅喚到麵前,道:“阿羅,究竟大阿哥為何會中槍,傅恒又為何弄得滿身是傷?”
阿羅抹去臉上的淚水,哽咽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在月前知曉失散多年的母親下落,但她已經去世,葬在了山西太原府,奴婢便向主子請求,回太原府祭拜母親,在出京的時候,遇到了傅大人,他不放心奴婢一人前去,所以就陪奴婢同往。”傅恒出京之事,弘曆是知曉的,但不知是因為阿羅之故。
“奴婢原本打算祭拜過母親之後便回來,豈知到了那邊,竟意外得知,七年前,太原府地湧靈泉一事,另有內情。”此話令弘曆眉頭一動,當即道:“有何內情?”
“奴婢遇到一個人,他叫王老三,他與奴婢說,當年所謂的天降祥瑞,地湧靈泉,根本是人為鑿出來,用來欺騙皇上,欺騙世人的。”
阿羅這句話令弘曆倏然色變,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深信了七年的祥瑞,居然是假的,這……這怎麼可能。
“當年有人花了大價錢雇了王老三等人,尋到有泉水的地方,每到夜間就悄悄去開鑿,等到泉水鑿出,就殺了王老三等人滅口。也是王老三命大,那一天他腹痛難捺,讓其兄長去出工,所以死的那人是他兄長,他自己則逃過一劫。”
弘曆臉色難看地道:“此事與永璜又有何關係?”
“王老三雖不知是何人雇傭了他們,但那個人,曾無意中提及過愉妃還有五阿哥,所以奴婢與傅大人懷疑,這件事是愉妃所為,想要借此讓皇上相信,五阿哥生而有祥瑞,與其他阿哥不同。所以,商量之後,決定將他帶回京城,豈知自從帶著王老三上路之後,就不停地遭人追殺,很顯然是有人想殺王老三滅口。這一路上,奴婢們東躲西藏,傅大人為了保護奴婢們,多處受傷,在快要到京城的時候,傅大人擔心追殺之人會有大動作,所以事先寫信告之大阿哥與和親王,請他們派人接應。”
阿羅一口氣說了許多,喘了口氣後續道:“果然,在快到京城的時候,同時出現七名殺手,誓要取奴婢們性命,危及時刻,大阿哥趕到,救了奴婢們的性命,但大阿哥被人以火槍射傷。”說到此處,阿羅咬牙切齒地道:“奴婢看到了,射傷大阿哥的不是彆人,是愉妃的阿瑪額爾吉圖,他一直都在暗中跟隨,那些個殺手,想來也是他請來的。大阿哥當時也開了一槍,可惜隻打中他手腕,令他有機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