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內殿,隻見瑕月已經睜開了雙眸,正望著帳頂垂落的鏤空銀球出神,知春連忙打起簾子道:“主子何時醒的,怎麼也不喚奴婢進來?”
瑕月就著她的手坐起來,輕聲道:“剛醒不久,對了,本宮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到皇上的聲音,皇上是不是來過?”
知春一怔,旋即擠出一絲笑容,“是啊,皇上特意過來看主子呢,哪知主子正在午睡,皇上聽聞主子最近睡眠不好,就沒吵醒您,站了一會兒便走了。”
“是嗎?”瑕月欣然於色,然未過多久,那絲欣喜便猶如落入湖中的雨水,消失無蹤,搖頭道:“你在騙本宮,皇上根本沒有來過,那不過……是本宮的一個夢罷了。”
知春急急道:“不是的,皇上真的來過,您要是不信,奴婢將齊寬喚進來,他也看到了。”
瑕月低頭一笑,道:“罷了,不說這個了,侍候本宮起身吧。”
望著她強擠出來的笑容,知春眼底發酸,跪下道:“主子,您不要這樣,皇上他……他不值得。”
“傻丫頭,本宮沒事。”瑕月越是這樣說,知春就越是難過,這些年來主子為皇上受了多少苦,皇上感動之時就海誓山盟,感動過後就拋諸腦後,薄情寡意,實在是太過份了。她真恨不得將這些話都說出來,又怕更加傷了瑕月的心,隻能強行忍耐。
見知春鼓著腮幫子不說話,瑕月又怎會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垂目道:“起來吧,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麵,皇上……”停頓了片刻,瑕月終是沒說下去,轉而道:“待會兒陪本宮去小廚房做玫瑰藕絲糕,皇上最喜歡吃這個了。”
“是。”知春悶悶地答應著,侍候瑕月起身梳洗之後,陪著一起去了小廚房,這道點心甚是耗費功夫,待得做好送到養心殿之時,已是夕陽西下。
四喜遠遠看到瑕月過來,連忙迎上來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在其他人都對瑕月疏離不敬之時,他這個宮中的太監總管卻一直保持著原有的恭敬,未有絲毫輕慢,實在難得。
瑕月溫言道:“免禮,皇上可在殿中?”
“回娘娘的話,皇上在殿內,不過……”四喜迅速抬頭看瑕月一眼,為難地道:“容妃娘娘也在裡麵。”
夕陽斜暉下,瑕月臉上的神彩迅速褪去,勉強笑道:“是嗎?那本宮……本宮改日再來吧。”
知春憋了半日,這會兒終於憋不住了,開口道:“喜公公,容妃娘娘在殿中,我家主子就不能進去了,這是何道理?”
瑕月連忙瞪了她一眼,輕斥道:“不許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