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溫存細語之後,弘曆回了養心殿,而瑕月則扶著知春的手往辛者庫行去,在走到一半時,天上飄起細細的雪花來,知春有些懊惱地道:“怎麼突然下起雪來,早知這樣就帯把傘出來了;不如主子您在這裡站一會兒,奴婢去找把傘來。”
瑕月看了一眼天色道:“不必麻煩了,看這雪一時半會兒也下不大,繼續走吧。”
知春點點頭,扶她一路來到辛者庫,何方並不在院中,等了一會兒方才看到他匆匆奔過來,“奴才迎駕來遲,請娘娘恕罪!”
“三阿哥怎麼樣了?”聽到瑕月的話,何方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如實道:“回娘娘的話,從昨日開始,就一直高熱不退,不肯讓太醫診治,也不肯服藥,奴才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娘娘,您幫著勸勸三阿哥吧,再這樣下去,怕是真會出大事。”
瑕月微一點頭道:“本宮心中有數,你帶蘇氏來見本宮。”
何方連忙答應,在將瑕月迎入一間靜室之後,很快便將蘇氏帶了過來,在何方退下後,瑕月靜靜望著跪在地上的蘇氏,什麼話也沒說。
無聲的寂靜通常比喝斥乃至怒罵更令人不安,因為你猜不透對麵之人在想什麼;可能是在盤算要怎麼開口,也可能是在盤算著怎麼取你的性命。
良久,瑕月收回目光,撫著袖口的油光水滑的風毛,開口道:“你不怕本宮。”
蘇氏垂首道:“娘娘母儀天下,雍容和藹,待人又一向親切,奴婢對娘娘從來隻有敬仰之意,而非懼意。”
瑕月搖頭道:“你不怕本宮,是因為你覺得勝券在握,本宮奈何你不得;蘇映雪,本宮很好奇,永璋臥病在床,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奴婢自是擔心,可是三阿哥性子倔強,不論奴婢怎麼勸,他都不肯聽。”說到此處,她一臉焦急地道:“既然娘娘來了,奴婢鬥膽,請娘娘幫著勸勸三阿哥,讓他不要再拒絕太醫的診治,也好……”
瑕月抬手打斷她的話,“行了,本宮不是永璋,不會受你所騙;你做這麼多,無非是想擺脫勞役,這一點,看在三阿哥的份上,本宮可以答應你;免去勞役,讓何方在辛者庫單獨安排一間屋子給你,讓你在屋中安心誦經禮佛。”
蘇氏低垂的眼眸之中,有絲絲精光閃過,“奴婢罪孽深重,不敢受娘娘恩典。”
“不滿意嗎?”瑕月冷笑道:“蘇映雪,你以為哄得三阿哥留在這辛者庫裡,你就有資格與本宮討價還價了嗎?”
蘇氏垂低了頭道:“奴婢不敢,奴婢當真自覺罪孽深重,縱是這辛者庫十二年,也難以消彌罪行。”
知春言道:“你若當真這樣想,就不會在辛者庫還不安份了,真虧得你還有臉麵說這些,我都替你燥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