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黃氏會那麼狠心地離自己而去;這樣的生離死彆,令他無法接受。
“皇阿瑪!”永珹哭著朝弘曆磕頭,悲泣道:“您救救額娘,求求您,不管她有什麼錯,都由兒臣一力承擔,隻求您讓太醫救她!”
望著哭得泣不成聲的永珹,弘曆滿心酸楚,他何嘗願意看到黃氏死,可是他無能為力,一如當年失去永璉、長樂,就算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依舊隻是個凡人……
弘曆蹲下身,悲聲道:“永珹,你額娘已經走了,誰都救不了她,皇阿瑪也不能。”
“主子!”齊寬的急呼聲,驚醒了沉浸在悲傷中的弘曆,抬眼望去,隻見瑕月雙目緊閉軟軟倒在齊寬懷中。
弘曆連忙一個箭步過去抱起瑕月,駭聲道:“太醫,快救皇後!”
宋子華最先反應過來,疾步上前為瑕月診脈,待得收回手後,他急切地道:“皇後娘娘脈象虛弱,有滑胎之兆,微臣要立刻為娘娘施針固胎,晚了怕是來不及!”
“去暖閣。”扔下這句話,弘曆抱著瑕月,快步來到暖閣,宋子華一邊跟在後麵,一邊自隨身醫箱中取出銀針,待得瑕月被平放在榻上後,便立刻為其施針,一刻也不敢耽擱。
待得收起銀針後,他再次為瑕月診脈,隨即讓齊寬取來紙筆寫下一張方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娘娘醒了之後,立即服用,之後每隔四個時辰服用一次,切勿忘記。”
待齊寬下去後,弘曆緊張地問道:“皇後是否無事了?”
“回皇上的話,如今隻是暫時無恙,若娘娘醒來之後,仍是如此激動,隻怕……藥石無效。”說著,他覷了弘曆一眼,進言道:“還請皇上多加安慰娘娘,請她儘量保持心情平靜。”
弘曆憂心忡忡地望了昏迷不醒的瑕月一眼,沉聲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瑕月並不知道自己所引發的騷亂,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與黃氏在潛邸的初識;夢見黃氏在愉妃挑撥之下,依舊對自己信任不疑;夢見她與黃氏定計引魏靜萱上勾,夢見……
瑕月倏然坐起身,尖聲大叫“不要!”
弘曆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瑕月,朕在這裡,不要怕,朕在這裡!”
在弘曆的迭聲安慰下,瑕月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心有餘悸地望著弘曆道:“臣妾剛才做了一個惡夢,夢見儀貴妃死了,她……”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聲音,盯著弘曆難掩悲意的雙眸,顫聲道:“這不是夢對不對?儀貴妃她真的……”
“瑕月。”弘曆抬袖拭去瑕月額間的冷汗,擁緊了她瑟瑟發抖的身子低聲道:“朕知你與儀貴妃多年來一直情如姐妹,但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的時候,儀貴妃也不例外。”
“雖然馥容不在了,但你還有朕,還有咱們的孩子。”弘曆收緊了雙臂,心有餘悸地道:“你可知剛才有多危險,宋太醫說你有滑胎之兆,幸好救治及時,方才無恙,不過隻是暫時,你若再如剛才那樣激動,孩子就難以保住;瑕月,咱們好不容易才盼來這個孩子,你忍心失去他嗎?”
瑕月低頭,顫抖著撫上小腹,貝齒死死咬著唇,有一絲血腥味在嘴裡蔓延,許久,她啞聲道:“臣妾不相信儀貴妃會自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