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緊緊咬著牙,直至牙齒咬得發酸方才低低道:“牙印與衣裳皆被他毀了,豈非再無證據可以將他定罪?”
“確是沒有!”瑕月的話令永珹身子不停發抖,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悲傷、落寞、無奈、絕望、憎恨……這是瑕月從他身上感覺到的情緒,若非身處其中,無法想象這一切皆是出自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永珹抬起森冷如雪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不要,我也要讓額娘瞑目!”
“你想要去找他報仇?”瑕月一語戳破他的心思,不等其言語,又道:“但這樣一來,你自己也就毀了。”
永珹激動地道:“隻要能替額娘報仇,就算毀了這一切也無所謂!”說話間,有淚水自他眼中滴下,“這十二年來,兒臣最親的人便是額娘,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害她,永璋也不行!”
他直接以名字相呼,顯然心中已經不再將永璋當成兄長看待,這會兒,就算永璋說得天花亂墜,他也不會再相信分毫;若說在這世上,他最相信的人是黃氏,那麼自幼看著他長大的瑕月必定排第二。
“本宮明白,不過就算永璋死了,儀敏貴妃的仇也不算報。”瑕月意味深長地道:“莫要忘了,若無人從中挑撥,三阿哥是沒有理由殺儀敏貴妃的。”
永珹心思急轉,試探地道:“您是說令嬪?”
“有可能蘇氏也牽涉其中,還有舒妃;你獨身一人,要如何找他們一一報仇?”
永珹被她問得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他朝瑕月跪下道:“請皇額娘為兒臣指點迷津!”
“你想要為儀敏貴妃報仇,就必須得學會一個字。”迎著永珹的雙眸,瑕月緩緩道:“忍!”
永珹激動地道:“他們是兒臣的殺母仇人,兒臣怎麼可能忍得了。”
瑕月漠然道:“忍不了也得忍,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以後就不要說什麼報仇的話。”
聽著她冰冷的話語,永珹嘴唇蠕動了一下,帶著不甘道:“需要忍多久?”
“忍到可以將他們連根拔除的時候。”停頓片刻,瑕月道:“如今三阿哥以為你信了他,不再疑心儀敏貴妃的死與他有關,你正好可以趁機會接近他;隻要靠近了三阿哥,自然也就靠近了令嬪與蘇氏。”
聽到這裡,永珹已是明白了瑕月的意思,道:“您要兒臣假意投靠他們?”
“不錯,你年紀幼小,又是蘇氏親子,最能令他們放鬆戒備。”等了一會兒,不見永珹說話,她道:“怎麼?不願意?”
迎著她的目光,永珹苦笑道:“不瞞皇額娘,兒臣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為了額娘,就算再不願也得去做,想來您心裡也是這個意思對嗎?”
瑕月眸中閃過一絲憐憫,“本宮知道這樣很為難你,但……”
“皇額娘不必再說,兒臣答應您。”永珹尚且稚嫩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