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足絡穴上分彆放過半小碟子血後,周明華終於收回了銀針,李四剛一鬆開,胡氏便趕緊將哭得聲嘶力竭的永玤擁入懷中,柔聲安撫著他,待得永玤止了哭聲後,她抬眼朝周明華道:“如何?可是沒事了?”
“娘娘可以摸一下九阿哥的後頸,隻要有汗,便無大礙。”聽得周明華的話,胡氏趕緊撫摸永玤後背,發現他後背一如剛才那般,隻是滾燙而無汗意。
聽得這話,周明華心中一沉,不顧永玤的掙紮,抓過他的手切脈,果然發現寒熱情況未有改善。若是一直發不出汗來,那事情就麻煩了。
周明華很清楚這種體表寒熱病人的情況,一開始隻是頭疼,忽寒忽熱,但隨著汗液被閉鎖的時間增長,會出現毛發焦枯、唇舌乾燥以及體表疼痛的情況,更有甚者,隻要稍稍接觸床席,就會疼得無法忍耐。
“周太醫,永玤怎麼樣了,是不是無事了?”麵對胡氏的追問,周明華道:“娘娘莫及,怕是血散的不夠多,所以無法補足太陰經穴的不足,使汗不得出。”
“這麼說,就是還要放血?”秋菊一臉不忍地道:“九阿哥才多大,你這樣一直散血,他怎麼受得了。”
周明華無奈地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還請娘娘見諒。”
胡氏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舍,但為了永玤的病,她隻能強行狠下心,道:“那就依周太醫的話去做吧。”
那廂,永玤聽懂了他們的話,知曉自己又要經曆剛才的疼痛,連忙掙紮了起來,胡氏咬一咬牙,道:“李四,按著九阿哥,不要讓他壞了醫治。”
永玤淒厲的哭聲不斷鑽入胡氏耳中,待到後麵,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煎熬,近乎落跑的走了出去,秋菊跟在她身邊,憂聲道:“主子您還好嗎?”
胡氏用力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後道:“本宮沒事,你去裡麵看著,若是好了,就來告訴本宮。”
在秋菊依言入內後,胡氏合了雙手向上天祈求,希望滿天神佛能夠保佑永玤平安。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秋菊急步走了出來,道:“主子,周太醫請您進去。”
胡氏聞言急忙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到擱在桌上滿滿兩碟鮮血,正是分彆兩次從永玤穴道中放出來的,急急問道:“如何,永玤是不是沒事了?”
周明華神色凝重地搖頭道:“九阿哥的病情比微臣所想的更加嚴重,放了兩次血,卻依舊未能補足太陰經穴,汗液始終閉鎖。”
聽得這話,胡氏猶如被人當頭棒喝,眼前陣陣發黑,借著秋菊的手勉強站穩後,顫聲道:“那……那要怎麼辦?”
周明華凝聲道:“血已經散到了極點,繼續下去,就會危及九阿哥性命,微臣會設法開藥,令九阿哥發汗,但情況……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胡氏喃喃重複著這四個字,下一刻,死死盯了周明華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永玤他……他會……”那個“死”字,胡氏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