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聽出她話中的不悅,連忙道:“魏答應壞事做儘,不說旁的,隻說那場時疫,就算死上十次百次也不為過。”
葉赫那拉氏麵色稍霽,“既是這樣,你為何說她不死是一樁好事?”
春桃微笑道:“您想,魏答應越是不死,穎貴妃心中的怨氣就越是大,從而將恨意加諸在其他人身上。”
“你是說本宮?”麵對葉赫那拉氏的話,春桃搖頭道:“不止是您,還有惠妃,奴婢相信您之前那番話,已是深植於穎貴妃心裡,她那樣疼愛九阿哥,萬萬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之有關的人;想要對付一個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有心算無心,惠妃對穎貴妃沒有犯備,最是易對付,所以奴婢鬥膽猜測,穎貴妃應該會先尋惠妃下手;等到她們兩敗俱傷之時,咱們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這還不是好事嗎?另外,皇後雖然懷孕已經將近六個月,但自從儀敏貴妃薨逝那一次險些小產後,胎氣就一直算不上多穩,若是今次,她知悉一直倚仗的左傍右臂互相殘殺,心情激動之下,想要保全龍胎……可不容易。”
葉赫那拉氏打量了她一眼,“跟在本宮身邊幾年,這心思倒是長進了許多。”
春桃賠笑道:“奴婢能有所長進,皆是主子悉心教導之故。”
“行了,彆在那裡討好本宮了。”葉赫那拉氏擺手道:“你剛才所言,頗有幾分道理,既是這樣,就讓魏靜萱多活一陣子。”說到此處,她望著外麵猶如墨染的夜色,涼聲道:“胡蘊儀,希望你不要讓本宮失望!”
在葉赫那拉氏猜測是胡氏下毒的時候,胡氏亦猜測是葉赫那拉氏下的毒,然這一次,她們都猜錯了……
永壽宮自從被禁閉之後,院中的花卉就日漸頹敗,待得四月時分,皆隻剩下一些殘花敗枝,看得人心裡發堵,毛貴正一盆盆地往邊上搬,自從魏靜萱被降為答應之後,永壽宮就隻剩下他與香菊以及另一個宮人,餘下的全遣回了內務府。
剛搬了幾盆,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道:“不必搬了,就這樣放著吧。”
毛貴抬頭看去,隻見魏靜萱正扶著香菊的手站在簷下,抹了把汗走過去道:“這些花都謝了,放在院裡實在不好看,主子看了也不高興。”
魏靜萱吃吃一笑,道:“如今的我,還有什麼資格不高興。”她抬頭望向蓬勃灑落的明媚陽光,幽幽道:“天氣這樣好,卻不能去禦花園,真是可惜。”
香菊在一旁安慰道:“主子不要難過,您是受舒妃所害,待皇上明白之後,自會複您的位份,解除您的禁足。”
“舒妃處心積慮布了這麼一個局,又怎會留這樣的機會給我,不過……”魏靜萱臉色倏然一沉,寒聲道:“不管她願不願,我都一定會複起,然後將她千刀萬剮,以泄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