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夏晴待要再勸,瑕月已是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今日難得沒有那麼熱,你陪本宮去禦花園走走。”
夏晴無奈地應著,親自扶了瑕月來到禦花園中,七月入秋,雖然還未到金秋時分,但園裡的丹桂與千瓣菊已經悄悄盛放,空氣中彌漫著桂花的清香,有宮人提著水,一勺一勺地澆著那些花卉,看到她們過來,急忙跪下行禮。
瑕月看了一眼桶中的水,有細小的菜葉浮在上麵,道:“這水是從禦膳房取來的?”
宮人誠惶誠恐地道:“是,奴才知道最近天汗,娘娘亦曾下旨曉諭內務府命他們節約宮中用水,所以奴才想著儘量不要用乾淨的水來澆花木,所以央了禦膳房的安公公,請他將禦膳房洗菜剩下的水留給奴才,雖說有些臟,但用來澆這些東西,並不打緊。”
瑕月頗有些驚訝,道:“你做得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的話,奴才叫江豐。”說著,他拘謹一笑,道:“不瞞娘娘,奴才出生那年,正好家鄉遭遇大旱,爹娘辛苦種下的稻子都死了,他們逃到彆處後,希望重新種下的稻穀可以豐收,所以給奴才取了這個名字。”
夏晴隨口道:“後來呢,豐收了嗎?”
江豐苦笑道:“奴才無能,並不能為爹娘帶來豐衣足食,那一年,旱情嚴重蔓延各處,爹娘逃去的那個縣城也未能躲過此劫,爹娘被迫又遠逃,娘在逃走途中患了病,又無錢延請大夫,最終活活餓死;爹帶著奴才逃到了天津府,總算是安穩了下來,後來爹憑著一雙手吃苦耐勞,掙下了一處房子,之後娶了當時是寡婦的後娘,又生下兩個弟弟,生活總算過得去。”
夏晴好奇地道:“既是這樣,你又為何會入宮做太監?”要知道,太監身體殘疾,雖說淨身後會有一筆銀子,但隻要家境過得去的人,就不會為了那些銀子而斷子絕孫。
這次,江豐沉默了一會兒,道:“後娘說家裡孩子多,又都是男孩,攢不了那麼多銀子娶媳婦,正好那個時候,有人來問,說要不要進宮侍候主子,那樣就能有一筆銀子,後娘便讓我進了宮。”
“你爹呢,他不管嗎?”夏晴雖然也是宮女出身,但一來宮女不必終身待在宮中,二來身為八旗子弟,必須要過這一關,否則就是違抗皇命。
江豐低頭道:“後娘兄長是當官的,爹不敢不聽。”
夏晴聽得一陣搖頭,這個江父可真是窩囊,自己兒子被送去當太監也不敢吭聲,“你後母家中之人是什麼官位?”
“奴才記得是天津府的主簿。”聽得江豐的話,小壽子擰眉道:“主簿,那不是一個正九品的小官嗎,你父親竟然怕成這樣?”
“雖然他官位不高,但在知府大人麵前很說得上話,所以……”江豐沒有說下去,但眾人也知道結果是什麼了。
瑕月示意他起來回話,“你小時候受過旱災之苦,所以才會主動想著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