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緩了口氣,低頭道:“多謝皇祖母誇獎,其實這劍舞要三四個人一起舞起來才叫好看,以後等孫兒找幾個人練好一些,再來舞給皇祖母看。”
耿氏含笑道:“太後您瞧,四阿哥對您多有孝心。”
淩若笑一笑,將目光轉向永瑢,“你呢,又是什麼?”
永珹聞言,急忙道:“啟稟皇祖母,六弟他喝醉了,還是讓孫兒替他受罰吧。”
不等淩若言語,永瑢已是揮手道:“胡言亂語,誰說我醉了,我不知道多清醒,就算要我打死一隻老虎也沒問題。”雖然他自己說清醒,言語卻是有些含糊不清。
瑕月微一蹙眉,喚過錦屏道:“六阿哥醉了,立刻去煮一盞醒酒茶來。”
弘曆亦聽到了她的話,對黃英道:“你扶六阿哥去偏殿歇息,晚些時候備馬車送六阿哥回府。”
“嗻!”黃英應了一聲,走過去對腳步踉蹌的永瑢道:“六阿哥,您喝多了,奴才扶您去偏殿歇一會兒,晚些時候再喝。”
“我沒喝多,我已經想好了一首詩,可以念給所有人聽!”
黃英賠笑道:“那咱們待會兒再過來念,現在先……”不等他說完,永瑢已是隨手扯過他的辮子道:“怎麼,你還是覺得我醉了嗎?”
黃英忍痛擠出一絲笑容來,“六阿哥酒量非凡,怎麼會輕易醉了呢,隻是奴才……奴才……”他吞吐半天也沒想到該怎麼接下去。
“我告訴你,我一點都沒醉,清醒得很!”說完,永瑢放開手,腳步不穩地走上前,對弘曆道:“皇阿瑪,兒臣有一首詩想念給您喝。”
弘曆雖有所不悅,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並未發作,隻淡淡道:“你念就是了。”
永瑢睜著醉眼念道:“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
聽完這首詩,剛剛還頗為熱鬨的乾清宮頓時安靜了下來,但凡是知曉此詩來曆的人,皆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望著永瑢,不明白他為何要突然念這麼一首詩。
弘曆眸光爍爍地盯了永瑢,緩聲道:“此乃前唐之時,李賢用來諷諫生母武則天的詩,名為《黃瓜台辭》,指她做事不留一絲餘地,連對自己親子也是一味猜忌,過度殺戮,所以最後才有那句‘四摘抱蔓歸’;永瑢,你當成朕的麵念這麼一首詩,是何用意?”
永瑢醉眼朦朧地笑道:“今夜是除夕之夜,咱們在這裡飲酒看雜耍,還行酒令,好不熱鬨,但是皇阿瑪,您似乎忘了,您還有一個兒子,一個被你在宗人府中圈禁了將近十二年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