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弘曆快步走到他麵前,咬牙切齒地道:“你真以為朕不會下令屠你紫雲觀嗎?”
“就算皇上當真要屠觀,貧道也不能那麼做,否則死後真是是無臉去見曆代祖先!”若換了以前,雲中子雖不願,卻也不敢這樣當麵頂撞弘曆,可是眼下,他隻能將自己置諸死地,令弘曆無計可施,改而選擇魏秀妍那一條路,如此方才能保紫雲觀以及那些男童安然。
弘曆被他頂的說不出話來,許久,他恨恨一拂袖道:“給朕滾下去,否則朕現在就殺了你!”
在雲中子退下後許久,他依然恨意難消,他剛才當真起了殺心,可是永璂的命隻有雲中子才能續,他就算再氣再惱,也不能殺了雲中子!
可是,雲中子油鹽不進,怎麼也不肯殺了那九十九名男童,難道……真的要退而求其次,納魏秀妍為妃,用她生下的孩子來續永璂的命?
但是,納這樣的一個女子為妃,莫說他自己心裡不痛快,滿朝文武亦會有反對之聲,還有瑕月,他又要如何向瑕月解釋這件事,難道要將永璂命數有缺之事,告訴她嗎?
弘曆越想越是心煩氣悶,乾脆走了出去,本隻是想隨意走走,豈料竟是走到坤寧宮來,他猶豫半晌,抬步走了進去。
瑕月正在暖閣中縫製衣裳,瞧見弘曆進來,欲起身行禮,後者按住她道:“坐著就是了,這件衣裳可是縫給永璂的?”
瑕月笑一笑道:“是給皇上的,臣妾見您上次穿的冬衣有些舊了,便想縫一件新的給您,原本想給您一個驚喜,結果被您給瞧見了,不過也好,正好可以試試大小看合不合適。”
弘曆點點頭,就著瑕月的手試了試,倒是正好,就是袖子還有些長,待得換下衣裳後,他道:“永璂怎麼樣了,還在為永瑢的事情難過嗎?”
瑕月將衣裳交給宮人拿下去,歎道:“這是他第一次經曆生死離彆,哪裡是這麼快能放下的, 這幾日除了上課,就是將自己悶在房中,一天下來,連話都沒說幾句,實在讓人擔心。”
“再給他一些時間吧。”正自說話間,永璂走了進來,沉默的行了行禮,隨即道:“兒臣回屋溫書了。”
“永璂!”弘曆將他喚到身前,輕言道:“你六哥一向疼你,若他在天有靈,看到你現在這樣,必會難過。”
聽得這話,永璂眼圈微紅,哽咽地道:“兒臣也不想這樣,可是兒臣隻要一閉眼,就會看到六哥離世的樣子,兒臣……兒臣……”他越說越難過,啜泣道:“皇阿瑪,兒臣好想六哥,真的好想好想他!”
弘曆撫著他的腦袋,歎然道:“皇阿瑪也想他,可是逝者已矣,咱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讓他得以安息。”
永璂抹一抹淚,抬頭道:“會不會有一天,兒臣也像六哥一樣,突然之間就……”不等他說完,弘曆已是厲聲道:“不會,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
他聲色俱厲的樣子將永璂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就連瑕月也有些吃驚,不明白弘曆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為免瑕月起疑,弘曆努力擠出一抹笑容,道:“你六哥是因為自己不小心,病上加病,才會染上肺癆,你又怎會與他一樣,以後不許再說這樣晦氣的話。”待得永璂點頭後,他拍一拍永璂尚且稚嫩的肩膀道:“好了,回去溫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