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秀妍問話之時,金嬤嬤眼尖地瞧見跪在最前麵的一個中年人身子哆嗦了一下,她認得此人,是廚房裡的管事,姓杜,當即道:“杜管事,你可是知道什麼?”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杜管事慌忙擺手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負責照料魏秀妍起居的金嬤嬤還有杜成,都是和珅特意從自己府中送過來的,金嬤嬤跟了和珅十幾年,對於大戶人家裡的權利傾軋,勾心鬥角,哪裡會輕易相信他的話,迫聲道:“既是這樣,為何你聽到砒霜二字時,神色慌張?”
“我……我沒有!”杜管事咽了口唾沫,對魏秀妍道:“啟稟娘子,前陣子也不知怎麼一回事,大白三天兩頭在廚房裡抓到耗子,而且奴才發現廚房裡的東西經常有被耗子咬過的痕跡,以前可是一個月都未必能見到一隻,奴才想了許多辦法,始終不能杜絕這些耗子,範進就與奴才說,去抓些砒霜來,拌在耗子愛吃的食物裡,將它們給毒死,奴才覺得是個辦法,所以趁著前陣子出園,抓到了些砒霜來。”
魏秀妍冷眸道:“你可是覺著毒耗子不過癮,所以毒到我的頭上來?”
杜管事聽得冷汗直冒,連連磕頭道:“冤枉!奴才萬萬不敢做出半點傷害娘子之事,奴才實在不知為何這砒霜會……會出現在娘子的安胎藥裡!”頓一頓,他又急急道:“對了,所有下過藥的食物奴才都與在廚房做事的人交待過,他們絕不會去碰觸。”
一眾下人紛紛點頭,表示杜管事所言非虛,範進更是道:“娘子,杜管事做事一向仔細,對娘子更是萬般忠心,奴才可以擔保,這件事絕對與他無關。”
魏秀妍微緩了語氣,道:“砒霜抓來多少,又用了多少?”
杜管事連忙道:“奴才抓來二兩,隻用了少少一些,其它的都在。”
“不錯,奴才前兩日還見過,至少有一兩半,娘子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搜。”
在範進替他做證之時,杜管事他想起一事來,道:“對了,這兩日老鼠都沒出現過,那些裹了砒霜的食物都還在,與奴才房中的那些湊在一起,差不多恰好是二兩。”
隨著他的話,下人從廚房角落裡先後取出六樣食物,有餡餅也有肉卷,裡麵皆有白色的粉末。
魏秀妍朝金嬤嬤看了一眼,後者會意地點點頭,帶了一名下人去杜管事的住處,看到他們二人離去,範進低聲道:“管事您彆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杜管事感激地點點頭,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看到金嬤嬤進來,後者手裡揣著一個小小的紙包,裡麵是與剛才所見一樣的白色粉末,正是照著杜管事之話,從他櫃中取出來的砒霜。
魏秀妍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不敢湊近,對一旁的大夫道:“你平素撐慣了藥材,掂掂那紙包裡大概有多少砒霜。”
大夫應了一聲,接過金嬤嬤手中的紙包,仔細掂量了一番道:“應該……不足一兩。”
此言一出,杜管事臉色當時就變了,急聲道:“這不可能,我隻取了一點,絕無一兩之多,一定是你掂錯了。”剩餘砒霜不足一兩,就意味著不知所蹤的那一些,很可能就是下在魏秀妍的安胎藥裡,讓他怎能不緊張害怕。